沉浮数十年,他太清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的分量。
张杭要快付通,无非是看中了它背后的支付牌照、用户数据和移动入口,这是张杭商业版图扩张的关键拼图。
而张杭肯还地,非常慷慨了。
这是阳谋!
一个王胜此刻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不答应?
张杭会毫不犹豫地执行选择二。
以他如今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打下去,绝对会让王家伤筋动骨。
电光石火之间,王胜脑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利弊得失被反复称量。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王胜低声笑道:
“呵呵,张总,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儿,有冲劲,敢打敢拼,你说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
“我会认真考虑。”
电话那头的张杭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王胜听来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
“好。”
张杭的回答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希望王总能做出最符合王家利益,也最正确的选择,我等你的好消息。”
忙音传来,电话被挂断了。
王胜依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僵立在书桌前。
书房里死寂一片。
王胜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机。
然后他靠在椅子上,嘴角不断地上扬,最终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好。”
他拿起了手机,拨打一则电话:
“祖宅,半个小时后,开会。”
......
王家祖宅的议事厅,此刻像一座巨大的冰窖。
沉重的红木桌椅散发着寒气,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族人们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偶尔响起。
失败的阴云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地皮的失去,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很多人最后的侥幸。
王建业第一个爆发,他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红着眼眶嘶吼:
“欺人太甚!张杭这狗娘养的!抢我们的地!大哥!这口气不能咽!跟他拼了!砸锅卖铁也跟他拼了!我就不信他真能一手遮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尖锐,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虚弱。
“拼?拿什么拼?”
王守成的声音疲惫而沙哑:
“建业,你还没看清吗?人家早就算计好了!连我们最后一点念想,一点脸面,都算得死死的!那块地,我们筹备了三年,投入了多少心血和前期资金?现在呢?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
“醒醒吧,拼下去,就是伤筋动骨,王家经不起折腾!”
王有财缩在角落,此刻也跳了出来,带着哭腔:
“就是啊!爸!大伯!你们都被张杭吓破胆了吗?他再厉害也是个人!我们王家百年基业,还斗不过他一个暴发户?”
他试图煽动情绪,但族人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烦。
“王有财,你闭嘴!”
一个旁系的堂叔厉声呵斥:
“要不是你在马尔代夫惹是生非,会招来这尊瘟神?快付通在你哥手里几年了?砸进去多少钱?水花都没见一个!市场份额?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呢?成了烫手山芋,人家张杭还肯出钱买,已经是开恩了!”
“没错!”
另一个婶婶尖声道:
“什么未来种子?我看是催命符!再抱着它不放,我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卖了!赶紧卖了换钱!先把银行的窟窿堵上,把地皮拿回来才是正经!祖宅都快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未来?”
夸大其词这方面,婶婶比较在行。
王家其实挺有资本的,每家每户都有钱。
但真到了要大动干戈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