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
他走到离办公桌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不敢再靠近,并局促地搓着手,眼神瞟向哥哥那冰冷的背影,又迅速垂下,盯着自己锃亮的皮鞋尖。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电子屏幕上数据刷新的轻微嗡鸣。
王有财感觉那每一下嗡鸣都像锤子敲在自己心上。
终于,他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担忧:
“哥,我......我看新闻了,还有公司里都在传,事情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
“就为了我这点破事,跟那个张杭搞成这样......烧了那么多钱......还......”
他抬起头,看着哥哥依旧纹丝不动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红,不知是淤青的疼痛还是内心的恐惧:
“哥,要不,算了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事了,张杭......他太狠了......咱们......咱们犯不着跟他死磕,我,我吃这个亏就是了!真的!这顿打我认了!你别......别为了我硬出头,把公司都搭进去......”
王有财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恐慌和一丝恳求。
他是真的怕了。
怕张杭的狠辣,更怕眼前这个从小让他敬畏如山的哥哥,会因为他捅出的篓子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宁愿自己再挨几顿打,也不想看到哥哥失败。
王有德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王有财。
那目光里没有怒火,却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吃亏?认了?”
王有德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棱一样砸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王有财,你以为现在还是你那点破事吗?”
他向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王有财紧绷的神经上。
他在王有财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弟弟脸上的青肿和眼中的惶恐。
“张杭是来者不善。”
王有德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战略家的冷静:“他携大势,剑指华南,广城这块肥肉,他垂涎已久,闪电打车,蜜蜂打车等等,这些都是他构建全国生态必须拔掉的钉子,或者......吞并的目标!”
他指了指身后屏幕上激烈交锋的数据流:
“就算没有你在马尔代夫蠢到去招惹他,没有你被打成这副熊样哭着来找我,我和张杭之间,迟早也会有一战!这是市场格局决定的,是资本扩张的必然!避无可避!”
王有德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弟弟,看到了更宏大的棋局:“
你的愚蠢,你挨的这顿打,充其量......只是让这场注定要来的游戏,提前开演了,而且是以一种更激烈、更不留余地的方式。”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锁定王有财闪烁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如同宣判:
“现在,局面早已超出了替你讨个说法的范畴,更不是你那点所谓的吃亏认栽能解决的。”
王有德直起身,走到巨大的广城地图前,手指用力点在市中心的位置,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广城!这里是华南的核心枢纽!谁能拿下广城的出行市场,谁就能扼住这片区域发展的咽喉,奠定未来五到十年整个华南商业生态的话语权!张杭要的是这个!我要守的,也是这个!”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再次逼视王有财:
“到了这一步,投入了这么多资源,赌上了闪电的未来,甚至牵动了我的整个生态......谁还有退路?!”
王有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仿佛在质问王有财,更是在质问自己,质问这场战争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