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聪明人。”
男人发出一声大笑,一旁的房主已经吓得像只蔫头耷脑的鹌鹑,从始至终不敢说一句话。
男人没说话,他从什邡眼神中看出了杀意,那是只有杀过人的人才有的眼神。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刚才他没有松开那个小丫头的脖子,她手里的竹篾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脖颈。
“这是一千两百两。”男人刻意忽略颈间的竹篾,抬手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递到什邡面前,“三天之内搬走,相信闻娘子不会为难我的。”
什邡看着递到面前的银票,心知再拼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对方在意的根本不是钱,对方是想赶尽杀绝,不想让她在益州纸市立足。
院子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什邡身上。
终于,她微微垂眸,伸手接过银票,收回竹篾淡淡地说:“好。”
男人脸上的表情一松,快速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什邡的攻击范围,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说着,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离开。
“娘子!”红岭走上前,蹙眉看着什邡手里的银票,忍不住问:“怎么真要搬?这么多东西,搬去哪儿?”
什邡环视一周,十几个工人皆满目忧愁地看着她。年关刚过,人力市场还很萧条,如果纸坊倒了,他们大概率要去码头做脚力。
黎师傅见人都在这儿戳着,忍不住吼了一声:“都看什么呢?该干活干活,领了工钱不做工的,就都给我滚蛋。”
长工一哄而散,各自去忙手里的活计。
什邡感激地朝黎师傅看了一眼,将手里的银票递给红岭,而后对黎师傅说:“黎师傅,纸坊是一定要做下去的,您是益州的老人,这两天麻烦您多留意留意有没有合适的院子,要是有废弃的纸坊就更好了。”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六子,说道,“六子,你带着伙计们尽快打包能用的东西,晚些时候都送到我的小院去。”
六子听闻纸坊还会继续开,原本哭丧的脸瞬时染了笑意,连忙重重点头:“我这就去。”
待六子和黎师傅都各自去忙,什邡这才卸下伪装的平静,整个人无力地看着已经烧成一片废墟的库房,一股说不尽的愤慨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