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林书玉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一边动了动身子缓解膝盖的疼痛,一边求助地看向林政树。
林政树剜了她一眼,继而看向林老夫人:“娘,到底书玉腹中是汪家的骨肉,咱们做不得主,不若明日我亲自去刺史府上求见,看看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林老夫人冷哼,“一个商户家的女娘,如今又未婚先孕,做下苟且之事,便是寻常人家也不能宽待她。”
“祖母!怎能这么说?我与盛郎是真心相爱的,他已允了我贵妾之位。”林书玉咬牙切齿望向林老夫人,眼中闪着熊熊的野心。
商户女又如何?她还不是怀上了汪盛的孩子?只要她能嫁进汪家,难道以她的品貌还比不过汪盛那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原配妻子?
林老夫人看着堂下跪着的孙女,忍不住冷笑“贵妾?”
“是的,祖母,盛郎他答应……”
“你许了他什么?”林老夫人突然出声打断林书玉。
林书玉原本红润的小脸幽地一白,慌乱地扭头去看林政树。
“汪家是什么门第?即便是知县家的嫡出小姐也未必有资格坐上贵妾之位,你一个小小商户之女,又是败坏门庭与之私相授受,他肯纳你为贵妾,汪大人能允?”林老夫人冷眼看着堂下一对父女,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林家到底还是要败落在她手中了么?
“娘!”林政树出声,林老夫人摆了摆手,说,“你们都下去吧!书玉丫头从今日起哪里也不许去,至于你……”林老夫人目光看向林政树,“昇哥现在做得不错,纸坊那边也稳定了,墨林堂那头,你多帮帮他。待做完春纸后,我想你去长安一趟。”
林政树脸色幽地一沉,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老夫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准备在这个节骨眼把自己支到长安去。
他离开长安,林昇就有机会趁虚而入,全面接手林家产业。
娘!您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呀!
林政树压下心头窜起的火,冷冷看着林老夫人说:“娘说的是。”
林老夫人“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说:“行了,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林政树应了一声,冷着脸转身离开。
林书玉见林政树走了,也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跟了出去。
直到父女二人离开,林老夫人一下子瘫软在圈椅里,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翠姑连忙冲上前,从袖子里拿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送到林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您别生气,书玉娘子这事虽然不妥,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思虑不周,相信未来她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林老夫人艰难咽下药丸,长出一口气,无奈说:“翠姑!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翠姑连忙送上茶水,一边为她顺背一边说:“您有什么错?您都是为了林家!”
“可我当年就不应该……哎,若是当年我没有心软,而是……会不会事情就不一样了?”
翠姑安慰说:“当年那个情况,即便老夫人您没有因维护二老爷而选择沉默,陈大人怕是也不能扳倒那位,届时林家很可能被推出来背锅。”
林老夫人不由红了眼眶,想到那晚在别院与什邡的谈话,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这益州的天呀!早晚是要变的,欠了别人的,也总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