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如今物是人非,什邡竟也生出一丝恍惚。良久,像似才品出谢必安话里的味儿。
“林家老夫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作为回报,至少明面上我不能再跟林家有所联系。况且……”
“况且林昇已经议亲。”谢必安抢先说。
什邡苦笑,点了点头:“是。”
“那你从林老夫人那儿得到你想知道的消息了?”谢必安问。
什邡不悦地蹙起眉头:“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谢大人不是更应该关心你自己的问题?”
西市乃是鱼龙混杂之地,区区不过半天时间,她就已经知道他在同福县搅弄了多大的风浪,只是有有一点她不明白,她既然已经给他透露了关于百济人的消息。谭武也被他拉下马,同福县上下勾连贩卖官盐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他为何还不为自己洗清冤屈?
“怎么?你在担心我?”谢必安饶有兴致地问。
什邡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哭笑不得地说:“谢表兄说笑了,我有什么资格担心你?我只是……”
“只是怕我留在这里给你惹麻烦。”谢必安毫不避讳地说。
什邡脸一热,因为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谢必安轻轻叩了下杯盏,波澜不惊地说:“我以为你挂起明心堂的牌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怎得害怕我惹麻烦?”
“那怎么一样?”什邡声音克制不住地尖锐了几分,说道,“我挂起明心堂的牌子,最多也是明面上与什家作对,汪兵未必……”
“汪兵未必不会为难你?”谢必安冷笑,“什邡,我以为你经历过这么多不会再这么天真了,可如今看来,你还是太过于天真,理想化。”
什邡不悦,蹙眉:“你什么意思?”
谢必安:“意思就是,你既以入局,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如果你父亲的死与汪兵有关呢?什家本事再大也不能在益州操控一切,贾通的死你还看不出来?你父亲的死必然与汪兵有关,现在你的身份瞒不住了,你觉得他不会再次杀人灭口?”
会!
一定会的!
什邡不由得汗毛倒竖,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许久才仰头喝掉里面温热的茶汤,看着谢必安说:“那我该怎么办?”
谢必安目光炯炯,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看着她的脸,坚定地说:“做大,做强,强大到没有人敢随随便便动你。”
什邡被他的话震慑到,久久才从恍惚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说的简单,益州纸市风云莫测,我如何能一入场就能搅动风云?”
谢必安笑了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笃定地说:“你不是在做了?”
什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可我走遍了整个西市,没有任何一家书画铺子愿意代卖粉蜡纸。”
谢必安忽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什邡说:“那就换个思路。”
什邡仰头看他,等着他说。
谢必安拢了拢披风,淡淡地说:“年关将近,益州各方官员,富商之间必然会有很多交流,其中女眷宴请更是少不得。程进今年新任了进奏院院士,程夫人的应酬绝不会少。”
什邡眼睛一亮,随后又暗沉下去,嗫喏着说:“我从林家出来,即便林家不说什么,程夫人又如何肯卖我一个面子?”
谢必安随意丢下一句:“你觉得程夫人上次宴请你,是因为你是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