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未消,蝉鸣聒噪。云柏驾着牛车,载着云初缓缓驶向府城。
车上还放着新收的几篓鸡鸭蛋、山货、精巧绢花。
在一年半前,云家四兄弟,都去府城求学了。
二叔和二婶跟着去了府城,在府城开了杂货铺,顺便照料云家四个儿郎。
收来的东西,都放在自家的杂货铺售卖。
入了城,熙攘的人声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云柏熟门熟路地带着云初去了云家杂货铺子,云柏和云仲聊着家里的事情。
云初开口道:“爹,我去转转。”
“去吧,转一会儿,就回家(云家府城买的小院)。”云柏道。
“好。”云初沿着河边慢慢走着,河面平阔,远处码头有货船卸货,纤夫的号子隐隐传来。她安静地望着河水,心思却在琢磨,给两个姐姐准备什么陪嫁。
哗啦——咚!
一声闷响伴随着水花溅起!云初猛地回神,只见河中一身影正在挣扎沉浮,离岸边不远!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的男孩,似乎是失足落水。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岸边零星几人惊呼起来,但看那男孩扑腾的力气越来越小,竟一时无人敢下。
云初瞳孔一缩!人命关天!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扯下腰间布条腰带,快速打了个活扣结,对着水中那胡乱抓挠的手奋力一抛!那活扣恰好套住了少年的手腕!
“抓住!抓紧!”她稚嫩的嗓音带着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小身体卯足了劲拼命往回拉。
云初人虽小,但日日锻炼干活,而且还偷偷在练武,力气比一般同龄女孩大得多,加之那少年求生本能爆发,竟被她一点一点拖向岸边。
岸上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帮忙搭手将男孩拽了上来。
男孩浑身湿透,呛咳不止,脸色苍白如纸,正是季清远。他被水泡过的包裹散落在河边,几本饱含水迹的书本格外显眼。
“咳咳…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季清远缓过气,挣扎着便要拜谢。
“快别动!”云初连忙制止,见他无大碍才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瞥到散落的书,看着那浸水变皱的封面,她心中一动:“你是读书人?”
季清远面露窘迫:“惭愧,家父是教书先生,我…在城南清泉书院蒙学。”想到病重的父亲和家中窘境,眼中难掩黯淡。
云初看向季清远,道:“我家兄长也在读书。你既是读书人,必明事理。救人本就是应当,何须言谢?你快些回去换衣吧,当心风寒。”
季清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份恩情,季清远铭记于心!”
“不用客道,快些回去吧。”云初觉得这个弟弟身体瘦弱,多待一会儿,怕是要得风寒。
季清远深深看了云初一眼,郑重作揖后离去。他的背影在盛夏的阳光下,湿衣紧贴,却背脊挺直。河堤上的这段“插曲”,像一粒微小的石子投入命运的河床。
几乎在同一时间点,十里村村后的野栗子林深处。
被家里人捧惯了、有些闷闷不乐的林福宝,今日难得甩开了要跟在她后面“沾福气”的小伙伴,一个人在林间小道上“探险”。
奶奶宋氏哄她说,“去后山转转,兴许能再捡着宝贝”。
夏日的午后,山林寂静,只闻鸟鸣虫嘶。
林福宝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嘴里嘟囔:“小福星…小福星…最近怎么不管用了…”忽然,她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啊呀!”她低头一看,草丛里竟有一只看起来颇为贵气的绣金线荷包!鼓鼓囊囊的!她惊喜地捡起来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小片金光闪闪的叶子!她认出这是金叶子!
她奶奶说,这是贵人才能够用的东西。
“我就说我是福星!山神爷爷保佑我!”林福宝高兴得原地蹦跳起来,小手紧紧攥住了荷包和金叶子,刚才的闷气一扫而空。
兴奋之下,她不知不觉偏离了熟悉的小道。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她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