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笙待公公走远后,站起身去抽屉内取出了一把剪刀,太监走时点燃了屋内的油灯,却没有剪灯芯。
似是听到动静,床上的张固也缓缓睁眼。
赵九笙背对着他,剪了灯芯,放下了剪刀。
“醒了。”赵九笙语气淡淡,眼神古木无波般沉静。
张固艰难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哽咽道:“殿下。”
赵九笙不应。
“殿下。”张固失神的看着赵九笙的背影。
赵九笙缓缓转身,平静的看着他。
张固忽然就老泪纵横,从床上跌下来,眼泪婆娑的望着赵九笙,“殿下,您原谅奴才了吗?”
张固颤着手想要触碰她却又顾忌的缩回手,“殿下,当年的事,奴才没有背叛娘娘,也没有背叛您。”
赵九笙睥睨着他,终是听不下去了,“你演戏之前有对着铜镜练习过吗?”
张固迷茫的看着她,似是不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既已戳穿,赵九笙也懒得再同他周旋下去,直言道:“你大概是不知道,你演技太拙劣了。”
张固端详她片刻,自己扶着床沿站了起来,脸上端着皮笑肉不笑的神色,“那么殿下是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
赵九笙冷呵一声,“你的演技如同你这个人一般虚假,虚假之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亦是谎言。”
张固双手一摊,挑眉一笑,神色间竟带着一丝玩味,“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个计中计,今夜此事只是一个陷阱呢?嗯?”
赵九笙靠在身后的桌上,没看旁边,眼神漫不经心,却又精准无误的给茶杯倒满了茶,“若是,那我就知道你背后之人是谁了。”
张固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神色,心中一紧,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口。
“殿下孤身闯入,想来也是前两日奴才的话让殿下心痒难耐想要个结果,如今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您回来是为了什么?跟太上皇又说了什么?前朝太后又在何处?”
赵九笙晃动茶杯,唇角含着一抹讥讽,“你太过心急了。”
张固微眯了眼,眼中流露出杀机,“你是什么意思?”
赵九笙捏着茶杯朝他走近,“你觉得我会受制于人吗?”
“我可以不知道真相,但凡我怀疑的我可以一个个去杀,我绝不会因为在查证的过程中反被人拿捏威胁。”
张固见她神色自若,仿佛心有成算就感到一丝心慌,但他亦不能表现出怯意,“殿下不愧是自幼便习帝王之术的人,骨子里还是透着那股傲气。”
“可惜,江山早已易主,物是人非,殿下纵然心性再高傲,却也无法扭转如今的局面。”
“我何须扭转?”赵九笙步步逼近,张固慌张想要后退,然而他本就靠着床沿站着,这一退人也险些跌倒。
待他稳住身形,赵九笙已经近至他身前,那杯茶水泼了他一脸,茶杯被赵九笙扔在地上摔碎。
张固下意识要用袖子去擦拭,手刚抬起来,似有什么顾忌般又放下手。
“你这算得上是非常低劣的伪装了,何至于认为能瞒过我?”淡淡的嘲弄划过她的眼底,她微微移开眼。
张固嘴硬道:“你什么意思?”
赵九笙扫过他的脸,视线落到他脖颈上,那里的筋脉在微弱的跳动,“人的脉象能说明很多问题,每个人的骨骼,经络都是独一无二的,脉象也俱不相同。”
“老太监同小太监的脉络不同,与常人更是天差地别。”
赵九笙目光微沉,语调闲散,“我给张固看过诊把过脉,他符合那个年纪且饱经沧桑的脉象。”
“至于你,脉象与他完全是两个人,且你习的是阴寒内功,纵然用药混淆脉象,也无法掩盖其本身。你演技真的很差,且这些伎俩我并非第一次见。”
“你瞒不了我。”赵九笙视线冷冷的钉在他脸上,脸上没有因为被自己料中而感到的欢喜,而是带着厌恶感的冷漠。
张固恶狠狠的瞪着她,用袖子擦脸后,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