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讶然,“射偏?”
凌云尧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将赵九笙救下凌言叙一事,以及他多嘴问了一句,凌言叙维护之意说了出来。
再故作懊恼,说自己也希望有这么个厉害人物在身边。
果然,皇帝脸色变了。
“赵医女。”皇帝唤道。
赵九笙走了过来,闻思语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便想前去作证,被刘太医拉住不让上前。
“瞧瞧再说,实在不成咱们几个老的去作证,你去说话,陛下哪里肯信。”
赵九笙不卑不亢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看着她的发顶,声音里也带着威慑之意,“朕的两个皇儿因你起了争执?”
凌言叙刚想说话,又忍下了,现在开口,更是火上浇油,皇帝只会觉得他在维护,只怕连听都不愿意,就会处置了赵九笙。
赵九笙抬头直视着皇帝,眼神澄明,毫无惧怕之色,“微臣恳请皇上恩准,让微臣辞去医女一职。”
一语惊起千层浪,凌言叙,凌叙白愕然看着她,她竟选择离开!
“微臣自考核开始到入太医院,虽时间不长,却饱受非议。考核时,给微臣安排的是肺痨病人,后来被太傅公正对待,那名肺痨病人微臣也一直在为他治疗,如今他只要按医嘱服药,调养,一年发病次数减少,寿命也自然延长。”
“微臣得赏识,有幸为二皇子医治,如今二皇子即使不用微臣医治,按照微臣的药方来调养,无需多久,便能痊愈。”
“微臣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微臣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七皇子说自己射偏,早前又以二皇子来了围猎场为由应当参加围猎,将他身边两名侍卫带进围猎场代表二皇子参加。”
“箭射来时,微臣离得最近,也是做了任何一个人都会下意识去做的事,微臣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微臣奉命医治,如今已有成效,微臣依着本能救人,却要被七皇子曲解。”
赵九笙的发言早已把在场之人惊的目瞪口呆。
她这是在一边诉说自己功劳,一边告状吗?
但是她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最浅显易懂的事,没有人敢攀污皇子,她这是真的在告状呐!
皇帝脸色更是变了又变,差点又去看苏砚尘脸色。
赵九笙看向凌云尧,凌云尧被她的发言吓了一跳,见她看向自己,直觉更不是什么好事。
“微臣更是不知,微臣与七皇子不过初次见面,微臣将七皇子射偏的箭矢归还,要被七皇子以箭尾挑下颌,做出轻薄之举。微臣身为臣子,一直恪守礼仪,七皇子身为皇子,对待臣子,难道就因为微臣是女子,所以才要遭遇此种对待吗?”
凌云尧气得双目发红,这个女人竟敢如此说他。
“微臣想,微臣无论是一名草芥还是医女,都应该有自己作为人维护自己最基本的自尊权利,微臣拒绝,所以便要被七皇子臆测与二皇子不清不楚,微臣不知自己医治二皇子,竟落得如此猜测,要被责难。”
她背脊挺直,跪在那里,言辞昂扬,声音坚定又无畏。
“微臣幼年丧父丧母,身后无所依仗,学得一身医术,遇到需要救助之人,微臣都会搭救一把。一路所救之人,不会轻视微臣女子身份行医,如今来了皇城,进了太医院做了医女,却因为救人,要被怀疑清誉,微臣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难道是因为微臣是女子,所以才是错的吗?”
“微臣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与皇子有了牵扯,也是微臣之错,微臣之罪,既如此,微臣也不便继续留在太医院了,不如在江湖云游行医,济世救人,不求名扬天下,但至少无人污我清誉,敬我,信我。”
她话语铿锵有力,说话时虽没有疾言厉色,却口齿清晰的诉说了这次的始末,以及自己遭遇的非议。
而且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惧怕怯懦之意,此等气节也是难得一份。
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辞官是因为被皇子污蔑清誉的人,还是救了皇家之人被污蔑的。
于贵妃几次想打断她的话,都无从开口,急得在后面眼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