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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厮都令厮孟判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几乎要捧腹,“奇淫巧技罢了!
唬唬那些未经战阵的雏儿还行。
在咱们无敌的马穆鲁克铁骑面前,任他什么火器,一个集群冲锋,烟尘尚未散尽,咱们的弯刀就已经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了!
你当真以为本大人对这大华一无所知?来时路上,我特意细看了他们军中战马,个头矮小,膘肥体笨,岂是咱们高原骏马的对手?若是在战场上遇见,哼,本大人有一万种法子处决他们!
一万种!”
你厮都令厮孟判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萨伊格脸上。
萨伊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旋即隐去,连声道:“大人英明神武,所言极是!”
你厮都令厮孟判志得意满,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他挑衅似的瞪向对面案几后端坐的拜占庭皇子约翰,却见约翰恍若未闻,只凝神望着手中一盏清茶,神情淡漠,仿佛周遭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你厮都令厮孟判自觉无趣,悻悻地收回目光,复又抓起一块甜瓜,狠狠咬了下去。
他这番狂言妄语,自然落入了坐在一侧中间位置的罗斯公主海伦娜耳中。
海伦娜今日穿着一袭深紫色绣金凤纹的宫装,金绾成高髻,碧眼如深潭之水,虽处异国,气度依旧雍容华贵。
她闻得此言,唇角不由泛起一丝冰冷的讥诮。
身后侍立的老者,乃是基辅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见海伦娜如此神态,低声哼道:“这塞尔柱蛮子,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查过那位杨郡王的过往,那是连自家皇子都说杀便杀的主。
一年之内,转战万里,连灭五国都城,枭其君的人物。
如今这大华朝廷,便是梁王父子说了算,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蛮子如此狂妄,岂不是自寻死路?难怪大华人常言,蛮夷之辈,不通教化!”
海伦娜却不接话,只伸出纤纤玉手,自案几上那鎏金的“冰鉴”
中,轻轻取出一颗鲜红欲滴的荔枝。
那荔枝红壳上犹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日光下莹莹生辉,愈衬得她手指白皙如玉。
海伦娜指尖微动,不疾不徐地剥开那粗糙的外壳,露出里面晶莹剔透、凝脂般的果肉,然后方优雅地送入口中。
贝齿轻合,一股清甜冰凉的汁液瞬间充盈唇齿之间,令她因暑热而略显烦躁的心绪为之一振,那双碧蓝的眸子也倏地亮了一下。
“主教,你看这荔枝。”
海伦娜用一方素绢拭了拭嘴角,指着冰鉴中与冰块混放的荔枝,轻声对格里高利道。
格里高利面露疑惑:“此物名为荔枝?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海伦娜又取出一颗,放在这位半辈子未曾离开过基辅的主教手中,淡淡道:“此乃大华南国珍果,极难保鲜。
往年,便是他们的皇室,想在长安吃到这般新鲜的荔枝,亦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你看我们案上这些,品相如何?滋味又如何?”
格里高利依言剥开,将果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果然鲜甜异常,绝非寻常干果蜜饯可比,他恍然道:“公主的意思是……这运输保鲜之法,亦可见其国力?”
“不错。”
海伦娜目光锐利起来,“战争的根基,便是这后勤辎重。
别人能将天南地北的物产,瞬息万里,完好无损地送至眼前,能使士卒饱暖,再加器械精良,什么敌人打不过?
而你的军队却时常饥寒交迫,刀剑锈钝,这仗,如何能赢?”
海伦娜不屑地瞥了一眼仍在夸夸其谈的你厮都令厮孟判,语气冰冷,“还有那火器,那晚我们在驿馆高处看得分明,声若奔雷,火光裂空,摧枯拉朽,已非人间之物。
什么马穆鲁克铁骑,在那般雷霆之威下,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格里高利闻言,额上竟渗出冷汗,连连点头:“公主明鉴!
何止于此呀!
那日我随公主观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