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确是中毒而死。”
杨炯低声嘀咕,眉头皱得更紧,“只是这症状,倒不似大华常用的鹤顶红、牵机药,反倒像极了书中记载的西方颠茄中毒之兆。”
“杨兄竟也知晓颠茄?”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杨炯回头,就见约翰正缓步走来,他今日穿了件合身锦袍,领口绣着拜占庭双头鹰,衬得他本就俊美的面容愈雌雄难辨。
约翰俯身看了看你厮都令厮孟判的症状,颔道:“这颠茄产自阿尔卑斯山背阴处,性烈毒剧,早年罗马宫廷便常用它来除异己。
初服时使人亢奋躁怒,继而产生幻觉,最终呼吸衰竭而亡,与他此刻的模样,分毫不差。”
杨炯站起身,目光审视着约翰,似笑非笑:“你对这毒物如此熟悉,倒让本王有些好奇了。”
约翰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摊开双手:“杨兄莫不是怀疑我?诚然,拜占庭与塞尔柱交战正酣,杀了你厮都令厮孟判,让大华与塞尔柱交恶,于我而言确实有利。”
他说得坦诚,眼中毫无闪躲,“可我约翰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即便要与大华结盟,也有更体面的法子,断不会用这下毒的伎俩。”
“哦?”
杨炯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不知约翰殿下所说的‘体面法子’,是何模样?”
约翰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凑近杨炯,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法子!”
说罢,他还眨了眨眼,那模样落在本就男生女相的脸上,竟让杨炯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
“罢了罢了,”
杨炯连忙摆手,岔开话题,“这事日后再议。”
随即,杨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海伦娜,见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便扬声问道:“你对此事可有见解?”
海伦娜闻言,莲步轻移走上前来,她身姿高挑,一袭猎装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碧眸中闪着狡黠的光:“你别看我呀!
我可没那闲心下毒。
若真要动手,也得用‘幽灵蚀骨散’那样的剧毒,让他死无全尸,哪会留这么多破绽?”
“你与他有仇?”
杨炯皱眉问道。
海伦娜耸耸肩,语气轻描淡写:“倒也没有,不过是本性使然。
你们大华不是有句古话么,‘斩草不除根,仇人把你吞;挫骨不扬灰,怨念夺命催’。”
杨炯听得这话,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先宰了你那华文老师,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海伦娜也不辩解,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显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杨炯定了定神,走到你厮都令厮孟判的桌案前,案上还摆着未吃完的葡萄与蜜瓜,葡萄颗颗饱满,紫如玛瑙;蜜瓜瓣薄如蝉翼,甜香犹存。
他拿起一颗葡萄,指尖捏了捏,果肉紧实,不似被动过手脚的模样。
心中暗自盘算:你厮都令厮孟判能做到塞尔柱的埃米尔,即便性子鲁莽,也不至于蠢到在鸿胪寺当众撒野,想来是早就中了颠茄之毒,才会如此亢奋易怒。
方才约翰与海伦娜自始至终未靠近过他,倒还真无下毒的机会,如此说来,凶手定是他身边之人,这般说着,便转身凝视被掌嘴萨伊格,神色晦暗难明。
“王爷。”
一个低低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杨炯回头,见是一名身着内侍服饰的小太监,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秀,双手交叠于身前,躬身道:“方才奴才一直在旁伺候,看得清楚,你厮都令厮孟判落座后,只吃了七颗葡萄、两瓣蜜瓜,随后便去比箭;回来后,只喝了一杯茶,那茶是他的随从萨伊格亲手奉上的。”
这小太监顿了顿,又补充道:“奴才敢以性命担保,今日的果蔬,从挑选到送到各位使节桌前,都经过了三层查验,最后还有专人试毒,绝无问题。
唯有这茶水,因是使节自带的随从奉送,内侍们倒不好过多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