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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方落,雨幕里的杀气便如凝了铅般沉重。
李淑勒住“照夜玉狮子”
缰绳,胯下良驹似也觉出这股凛冽,不安地甩着尾鬃,溅起的泥水混着血水,在宫道上晕开道道暗红涟漪。
她听得李漟那番话,先是一声冷笑,桃花眸子本就生得夺魂,此刻盛了杀气,更如两簇淬了毒的火苗,直要将眼前红袍人影烧穿。
“天子剑锋?”
李淑腕子一翻,腰间“掩日”
剑便脱鞘而出,只听“嗡——!”
的一声震颤,竟压过了雨声的嘈杂。
这剑端的奇特,通体漆黑如墨,不见半点光泽,却偏在雨丝淋落时,剑身上古篆纹路隐隐透出暗金流光,似夜空中藏了星子。
剑长三尺七寸,剑柄缠了玄色鲛绡,握在李淑素手中,竟似与她身形融作一处,旁人舞剑多是亮银寒铁,偏这“掩日”
出鞘,周遭光线似都被吸了去,连那漫天雨丝落在剑旁,都似缓了半分,果不负“掩日”
之名,仿佛真能遮了日月,只留一片肃杀之气。
“我剑也未尝不利!”
李淑剑尖斜指地面,积水被剑风扫开一圈,露出青石板上凝固的血渍。
她虽不通高深武艺,可往日习练的剑舞却也让她身姿灵动,此刻剑尖颤了颤,竟划出一道残影,单凭着一股恨劲,杀气仿佛能透剑而出,直逼李漟而去。
李漟立在军前,赤霄剑横在当胸,那剑通体赤红,如烧红的烙铁,剑脊开槽如龙,经雨一淋,更似赤龙滚动,仿佛真要破剑而出。
她生得女生男相,眉骨高挺,鼻梁英锐,往日里身居皇宫时便少了几分女子柔态,此刻身披龙纹红袍,浴雨而立,竟真有十分天子威严。
听得李淑的话,她凤眸一沉,赤霄剑“锵”
地磕在身旁甲士的铁戟上,红光一闪:“先帝崩后,朕承大统,诏告天下,印玺在身,天命所归!
倒是你李淑,屠戮朕之宗室,连朕那幼弟都未曾放过,如今又引兵入宫,不是反贼是什么?”
这话如针,直刺李淑心口。
她母亲当年猝薨深宫,这仇恨她记了十数年,这生死之仇,就是她与李漟之间解不开的死结。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李淑震衣翻身下马,积水没到她膝盖,冷得她打了个寒颤,可手上的劲却更足了几分。
只见她剑尖一挑,竟是往日剑舞里的“丹凤朝阳”
起手式,剑花挽得极好看,暗金流光在雨幕里绕了个圈,直奔李漟面门而去。
这招本是赏心悦目的舞姿,此刻却带着杀意,虽无章法,却胜在突然。
李漟见状,也不躲闪,赤霄剑直劈而下,“当”
的一声脆响,两剑相撞。
掩日剑漆黑,赤霄剑赤红,交击处竟迸出一串火星,溅在积水里,“滋啦”
一声,忽起忽灭。
李淑哪受过这般巨力,手腕一阵酸麻,掩日剑险些脱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脚下在水里一滑,半边裙摆都浸了血污。
“就这点本事,也敢提报仇?”
李漟冷笑,提剑追来,赤霄剑直刺李淑心口。
她本也不擅武艺,可常年在宫闱里争斗,下手最是狠辣,这一剑不管不顾,竟似要与李淑同归于尽。
李淑见状,忙侧身躲闪,赤霄剑擦着她腰间软甲划过,将玄色鲛绡腰带斩断,甲片“叮”
地落在水里,出一声闷响、
“我母去世那日,若不是皇后护着,你早死深宫了!”
李淑咬着牙,剑尖反挑,刺向李漟手腕。
她记着剑舞里的转圜之法,身子一旋,水花溅了李漟满脸。
李漟眯眼,左手抓住李淑的衣袖,右手剑仍往她心口送。
两人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公主模样,一个抓着衣袖,一个抵着剑尖,在及膝的积水里扭作一团,红袍与银甲混着泥水,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