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
“青龙寺可有动作?”
李漟忽然问道,“金花卫、殿前司、皇城司和金吾卫呢?”
田令孜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低声道:“一万金花卫还守着青龙寺,潘将军亲自在寺门坐镇,没有任何动作。
之前只有一万麟嘉卫动了,如今长安九道水闸都被他们控制着。
殿前司和金吾卫都按兵不动。
不过……不过镇南侯回来了!”
“杨炯?!”
李漟猛地转过身,凤眸里满是惊讶,“他怎么回来了?”
“据前线探子来报,镇南侯领了五千麟嘉卫精锐,星夜自南方而来,刚好解了沈高陵将军之围,现在正追着李泽的叛军打呢。”
田令孜的神色有些复杂,既带着几分欣喜,又有些不安。
李漟沉默,她走到城垛边,双手扶住冰凉的汉白玉,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不该回来!”
田令孜哪敢接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陛下的心思,镇南侯同陛下青梅竹马,关系更是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若是不揣冒昧的多嘴,那只有死路一条。
晨风渐凉渐湿,卷着内城的烟火气吹过来,带着一股焦糊的味道,直呛人口鼻。
李漟神色晦暗不明,先前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意和凌厉,仿佛被这夜风一吹,竟散了大半,只剩下眼底深处的疲惫和茫然。
她就那样默默注视着内城的方向,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单薄。
忽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如同一把巨刃,将沉沉的夜幕劈开一道口子。
电光映照在李漟的脸上,那点泪痣愈清晰,也更衬得她面容孤寂。
紧接着,一声滚雷自九天而下,“轰隆隆”
的声响震得城头的灯笼都晃了晃,仿佛天神震怒,瞬间将李漟从愣神中召回。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纷乱,沉声问道:“千牛卫动了吗?封桩总库的银子呢?”
田令孜立刻打起精神,躬身道:“回陛下,皇城封桩总库已经搬空了,总计一千万两白银,正是大华一年财政的五分之一。
魏国公亲自带队,领着五千千牛卫,正行走在长安街巷募兵。
魏国公还立下了军令状,说一个时辰内,定要为陛下募得十万忠勇之民!”
李漟点点头,重新振作精神,冷声道:“传朕旨意,龙朔卫望营中郎将石叔猛升任奉天卫大将军,皇城禁军五千人,合并望营三千人,共八千人,编为奉天卫!
奉天承运,捧日尽忠!
让他们誓死守住皇城一个时辰,不得有误!”
“遵旨!”
田令孜弯腰拱手,不敢耽搁,转身快步离去,袍角扫过城砖,带起一阵尘土。
雷声依旧滚滚,乌云在天上翻涌,真一幅黑云压城之景。
忽然,几滴冰凉的雨滴落在李漟脸上,她抬手轻轻抹下,叹道:“雪夜踏公卿,雨日待天明!
恰逢其时!”
声落,雨滴落在城头,先是滴答滴答几声,稀疏得很,随后便越来越密,细细的雨丝织成一张网,笼罩了整个长安。
李漟望着望春门的方向,那里的火光被雨水浇得弱了些,可喊杀声却丝毫未减。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想起了儿时的事。
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帝,只是个无忧无虑公主,每天跟着一群世家子弟上蒙学。
杨炯就坐在她旁边,总是穿着一身青色的儒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那时阳光正好,年岁正佳。
现如今,物是人非,她成了皇帝,他成了闻名天下的镇南侯,这次再见,怕是都会惊讶于对方的变化吧。
“长安雨潺潺,意兴阑珊。
衮衣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往事如烟,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李漟轻声念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
雨水打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