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的怒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满船烛火簌簌乱颤,灯影里众人神色各异,一时竟无人敢作声。
厅中那几个锦衣富商本就被元嘉逼得面如死灰,此刻骤闻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有的直接瘫在椅上,手脚冰凉。
几个酸腐书生初时还为杨炯的《鹊桥仙》击节,此刻见他翻脸如翻书,个个瞠目结舌,手里的折扇都掉在了地上。
倒是几个胆大气傲的官家小姐,早听闻镇南侯杨炯少年成名、平叛定边的事迹,此刻见他掀帘而出,虽衣着寻常,却自有一股杀伐戾气,竟忘了害怕,睁着杏眼直勾勾地打量,窃窃私语:“这便是镇南侯?果然英气逼人!”
释慧芽见杨炯撕去伪装,念珠落地犹自不觉,那张宝相庄严的脸瞬间扭曲,惊怒交加:“杨炯!
你真是阴魂不散呀!”
“秃驴废话!”
杨炯尚未接话,一道清叱已自帘后响起。
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李澈已飘身而出,衣袂翻飞如月下惊鸿,落地时纤尘不起。
她本就气质清冷如谪仙,此刻眉眼凝霜,更添几分凛然,右手捏诀胸前,指尖隐有微光流转,正是道家灵官印起手式。
“妖僧作祟,残害孩童,今日便让你尝尝上清派的手段!”
李澈声若冰泉,话音落时身形已动,直扑释慧芽而去。
释慧芽虽惊,却也不是易与之辈,猛地抖开身上金襕袈裟,喝一声:“来得好!”
那袈裟看似轻薄,展开时却如铁板般坚硬,反面的灰布布袋豁然显露,袋口一张,一股黑沉沉的毒雾“呼”
地喷出,直罩李澈面门。
“小心!”
杨炯急喝。
李澈却不慌不忙,左掌翻起,结成诛邪印,掌心白光一闪,竟将毒雾硬生生挡在三尺之外,毒雾触到白光便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她足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避开袈裟横扫,右掌直劈释慧芽肩头,这一掌看似轻柔,却带着道家绵柔之力,掌风过处,烛火都被压得矮了半截。
释慧芽见毒雾无效,心头一凛,袈裟回卷,堪堪挡住掌风,只觉手臂一阵酸麻,暗道这少女武功竟如此了得。
他深知自己重伤未愈,硬拼定是不敌,眼珠一转,猛地侧身撞向旁边的富商,那胖员外本就吓得软,被他一撞,顿时向李澈扑去。
“无耻!”
李澈眉头一蹙,只得收掌侧身,避开那富商,错失了良机。
释慧芽见状狞笑,布袋再张,这次却不是毒雾,而是数道乌黑的毒针,借着布袋掩护,悄无声息射向李澈周身大穴。
李澈足尖轻点,步法灵动,身形飘忽如蝶,毒针尽数落空,钉在紫檀木椅上,竟“嗤”
地冒出白烟,将木椅蚀出一个个小洞。
这边李澈与释慧芽缠斗不休,那边杨炯已盯上了青衫书生慈无量。
慈无量见杨炯目光如电,想起两个弟弟都丧在他手,恨得牙痒,却也暗自忌惮,掣出腰间一柄软剑,剑身乌黑,显然喂了剧毒:“杨炯!
杀弟之仇,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就凭你?”
杨炯冷笑一声,不退反进,脚下踏着妙风步,瞬间欺至慈无量近前。
慈无量软剑急抖,化作一团剑花,直刺杨炯心口,招式阴毒,专挑要害。
杨炯却不闪避,左拳使出六幺拳的“柔云式”
,看似缓慢,却恰好搭在软剑剑身,一股内劲顺着剑身传去,慈无量只觉手腕一麻,软剑险些脱手。
他惊怒交加,软剑回抽,改刺为削,直斩杨炯手腕。
杨炯右脚后撤半步,右拳陡然变刚,“崩山式”
一拳轰出,拳风猎猎,竟将软剑逼得偏了方向。
慈无量见状,猛地张口喷出一口黑血,那血在空中化作数点血珠,直射杨炯面门,竟是他苦练的“血毒”
。
杨炯早有防备,身形一晃,使出完颜菖蒲所传的闪避之术,堪堪避开血珠,同时双指并作枪状,使出杨渝所授的“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