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与委屈如同冰水浇头,她浑身冷,声音颤抖,“说到底,不过因我是个毒女,不能为杨家绵延子嗣,在夫君心中,便永远矮人一头!
永远是个外人!
永远不配得一份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托付么?”
最后一句,已是泣血之音,带着深入骨髓的悲凉。
她猛地站起,身形摇晃,那支金凤步摇剧烈地晃动着,珠泪簌簌而下。
“姐姐!”
一直噤若寒蝉的媄子,此刻再也按捺不住。
她扑到王修身边,紧紧攥住姐姐冰凉颤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渡给她。
然后,她猛地转身,面向席上众人,恭敬弯腰拱手。
“姐夫!
诸位姐姐!”
媄子仰起那张犹带泪痕、苍白如纸的小脸,声音带着决绝与哀恳,“媄子代姐姐,应下了!
石见银矿如何处置,北方三州如何归属,王府如何章程。
媄子绝无怨言!
只求……只求莫要因这倭国的烂摊子,伤了姐姐与姐夫、与王府的情分!”
这般说着,她腰身却未直起,哽咽道:“姐姐她太苦了!
幼年失怙,身中奇毒,飘零异国,好容易得遇良缘,有了归处。
媄子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愿再见姐姐因这倭国,因媄子之故,再受半分委屈,再落一滴泪!
媄子在此立誓,此生此世,永奉王府为主,永尊姐夫为君!
若违此誓,天地共诛,鬼神共弃!”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连一直神色淡然的菖蒲,眼中也掠过一丝动容。
叶枝轻叹一声,忙离座上前搀扶媄子:“好妹妹,快起来!
何至于此!”
王修更是如遭雷击,看着赌上一切的妹妹,心如刀绞。
她踉跄一步,颓然跌坐回椅中,万般委屈、不甘、算计,在媄子这肺腑之言面前,都化作了无力的尘埃。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晨妆尽毁,只余下深深的疲惫。
杨渝深深看了一眼媄子,又看向面色铁青的杨炯,缓缓起身。
她走到媄子身边,亲手将她扶起,温言道:“好妹妹,难为你有这份心。”
她扶着媄子坐回位子,目光环视众人,最终定在王修苍白的脸上,语气沉稳:“既如此,便依媄子所言,也依夫君所定之策。
陆奥、出羽、下野三州,并下野银矿,归菖蒲节制。
菖蒲,你麾下倭将弥兵卫、山鬼茂助等人,可安插于三州要津,协理民政兵务,以为根基。
玉藻天皇尊号就撤了吧,倭国境内,只有樱町天皇一名一实。”
菖蒲微微颔,并无喜色,只淡淡道:“谢过大姐,谢过夫君。”
杨渝目光转向王修,语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妹妹,倭国其余疆土,仍由你以樱町天皇之名统御。
石见设为自由港,归王府直辖,设市舶司总理海贸。
银矿开采,王府监管,公六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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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杨炯的“三七”
之数悄然倒转,变成了“四六”
之分。
王修听了,紧闭的眼睫猛地一颤,要知道,石见银矿储量丰富,这一成之变,可就是天差地别。
“王府于倭国,设常驻协理大臣,佐理军政要务。”
杨渝继续道,话语条分缕析,不容置疑,“你每年归家省亲,述职禀报。
王府于火器、钱粮、工匠诸项,依倭国所需及王府实情,酌情拨付。
此乃家族公议,亦为长远之计。
妹妹,你看如何?”
王修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空茫的红。
她看着杨渝,又看看沉默的杨炯,再看看身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眼中满是哀求与担忧的媄子。
良久,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齿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