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顶盔贯甲,身先士卒,走在先锋队列最前。
他那柄沉重的大环刀并未出鞘,只斜挎在背后,刀环在雨水中偶尔相碰,出沉闷的金铁之音。
他步履沉稳如山岳,每一步踏在泥泞山道上,都留下一个深陷的足印,仿佛巨灵神踏过凡尘。
其后精锐步卒紧随,刀盾在手,长矛如林,虽在泥水中跋涉,阵型却丝毫不乱,一股无形的煞气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
中军处,杨渝端坐马上,雨水顺着她覆面铁盔的沿口滑落,打湿了她英挺的眉梢。
一身赤色战袍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矫健的轮廓,尤其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即使裹在冰冷的马靴和战裙之下,亦难掩其蕴含的惊人力量与美感。
她一手控缰,一手轻按在小腹之上,腹中胎儿带来的微妙悸动,与多年来征战沙场磨砺出的危险直觉交织在一起,在她心头擂起一阵阵难以名状的不安鼓点。
是胎动?抑或是前方真有泼天凶险?
杨渝秀眉微蹙,目光穿透层层雨幕,投向那远处山巅。
只见六甲火山口浓烟翻腾,如一条巨大的黑龙直冲铅灰色的苍穹,那浓烟在漫天雨水中非但不曾消散,反而显得更加凝实、更加压抑,仿佛积蓄了无穷无尽的怒火,随时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将毁灭倾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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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纯刚!”
杨渝声音清越,穿透雨声。
“末将在!”
贾纯刚闻声打马近前,雨水顺着他精悍的脸颊流下。
他背上那张巨大的铁胎弓用油布仔细包裹,腰间箭壶里,特制的三棱透甲锥在雨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你亲自带斥候前出,加倍小心,我有不好的预感,这倭奴怕是要伏击。”
杨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若有现,即刻回报!”
“得令!”
贾纯刚抱拳应诺,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点起数十名最精锐的斥候,避开水洼,借林木掩蔽,如同融入丛林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迷蒙的前方。
与此同时,麟嘉卫的阵型也在无声调整。
姬德龙率领的数百名身着轻便皮甲、手持短兵利刃的健卒,如同幽灵般散入大军两翼的密林之中。
他们脚步极轻,踏在湿滑的落叶上几近无声,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一切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卢启则指挥着后勤辎重和部分辅兵,稳稳压住后阵,确保退路无虞。
整个麟嘉卫如同一头在雨中潜行的洪荒巨兽,虽沉默,却蕴藏着撕裂一切阻碍的力量。
队伍在泥泞中又艰难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
前方密林愈幽深,雨势稍歇,但水汽弥漫,视野依旧模糊。
杨渝心头那股不安的鼓点越来越响,按在小腹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用力。
突然,前方雨雾中传来几声急促而独特的鸟鸣,正是贾纯刚派回斥候出的预警信号。
未几,一名斥候浑身泥水,疾奔而回,单膝跪地,气息急促:“禀将军!
贾将军探得前方三里处,密林掩映下,依山势立有三座塔寨!
寨墙高约丈五,木石结构,有倭兵守卫,数量不明,但箭垛之后隐见弓弩反光,显是扼守摄津的藏兵!”
杨渝眼中寒芒乍现,断然下令:“好个倭奴,果然在此设卡!
传令:贾纯刚所部弓弩手即刻抢占两侧高地,姬德龙率先登八百,待箭雨覆盖后,以神臂弩开道,强攻拔寨。
务必战决,不得延误大军通行。”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
命令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密林之中,贾纯刚早已部署完毕。
数百名弓弩手在他精准的调度下,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两侧陡峭的山坡,迅占据居高临下的射击位置。
“神臂弩,前置!
长弓手,三叠阵,预备——!”
贾纯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