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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给不了,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给。”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血色的酒液,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而杨炯,他或许更混账,更霸道,但他有一点好,他够强,强到可以无视许多规则。
只要你蒲家对他有用,且用得顺手,一个福建路转运使,在他眼里,未必比赏手下人一杯酒更费事。
至于尊重?”
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强者的尊重,不是靠摇尾乞怜求来的,是靠你自身价值挣来的。
你觉得,是李泽那种汲汲于虚名、连侧妃都不敢亲自一迎的‘礼教’更可靠,还是一个能亲手斩杀三国天子、敢掀翻所有桌子的‘混账’更值得押注?”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蒲徽渚心上。
她并非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家族的重担早已让她看透世情冷暖。
李嵬名的话,残酷却真实,剥开了所有虚伪的面纱,直指权力游戏的核心,利益与力量。
她怔怔地看着李嵬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自己内心那点不甘与野望。
李嵬名也不逼她,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却只是嗅了嗅那浓烈的酒香,并未饮下。
她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长安夜色,万千灯火如星落人间,映照着她绝美的侧颜,也映出蓝眸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与倦意。
李嵬名下意识地,将一只纤手轻轻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那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母性的本能,却又无比沉重。
一直紧张关注着李嵬名举动的“千年调”
,见此情景,心头猛地一跳。
他深知这腹中胎儿对这位公主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它对梁王府而言是何等敏感的存在。
他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恳求:“李姑娘,夜深露重,您……您身子贵重,这酒性寒烈,还是……”
这般说着,目光已看向了一下旁边早已备好的、温在暖窠里的参茶。
李嵬名的手在小腹上微微一顿,蓝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决绝,有茫然,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缓缓放下酒杯,并未去碰那参茶,只淡淡道:“知道了。
聒噪。”
语气平淡,却让“千年调”
瞬间噤声,不敢再言。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蒲徽渚眼中,如同拨云见日。
她终于明白了李嵬名那奇特的身份和肆意的底气从何而来,眼前这位大美人,竟是杨炯的女人!
而且……怀了他的孩子。
她为何不在梁王府?为何会被“看管”
在这冰雪城?那些护卫紧张的态度,尤其是对她腹中孩儿的紧张模样太过反常,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这孩子的状况恐怕不简单,否则以杨炯如今的权势地位,他的子嗣,哪怕是侍妾所出,也断无可能流落在外。
再联想到李嵬名提到杨炯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以及她行事中隐隐透出的偏激与自毁倾向,蒲徽渚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长安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更冷。
蒲徽渚看向李嵬名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复杂的同情与敬畏。
这位姐姐,自身便处于一个巨大的、冰冷残酷的漩涡中心,却还能如此肆意张扬,甚至想将她蒲徽渚也拉入另一个漩涡,是看透后的疯狂?还是绝望中的游戏?
李嵬名似乎感受到了蒲徽渚的目光,转过头来,蓝眸中已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脆弱与沉重从未存在。
她指了指蒲徽渚面前空了大半的酸梅汤盏:“怎么?光看着姐姐做甚?这汤不合口味?”
蒲徽渚连忙摇头,端起杯盏:“不,很好喝,谢谢姐姐。”
她饮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液体滑入腹中,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蒲徽渚放下杯盏,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而坦然:“姐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徽渚受教了。
前路如何,徽渚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