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说小了!
梁王门下的弟子,可不就是大华的根基!”
客商更奇了,追问道:“如此显贵,登门拜访,就带那点子东西?忒也寒酸失礼了吧?”
旁边一个摇着蒲扇的老儒生听不下去,插话道:“失礼?你懂什么!
这些都是王爷看着长大、亲手教导的弟子,王爷王妃就是他们的师父师娘!
儿子回家看爹娘,带点心意就成,难道还要摆那虚头巴脑的仪仗排场?
王府人家,讲究的是这份真性情、老亲厚谊。
那些个乍富新贵才爱讲究虚礼排场呢!”
又有人接茬:“可不嘛!
这才叫王府的底蕴!
瞧见没,王妃娘娘今日亲自下厨整治家宴呢,也不知备下了什么山珍海味,招待这些位高权重又‘寒酸’的儿子们!”
一时间,王府门前笑语喧哗,议论纷纷,比那勾栏瓦舍还要热闹三分,衬着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一派帝都繁华里的烟火温情。
府内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郑秋带着吕祖谦转过影壁,穿过几重花木扶疏的庭院,方到得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陈设雅致而不奢靡。
谢南正含笑坐在上一张黄花梨圈椅里。
她年逾四旬,因保养得宜,望之不过三十许人,眉目温婉,气度雍容,此刻小腹已微微隆起,更添几分慈和光辉。
见郑秋引着吕祖谦进来,她眼中笑意更深。
那吕祖谦早把包袱往旁边小几上一放,几步抢上前,也不顾官身,直接半跪在谢南膝前,拉着她的手便嚷:“娘!
可想死儿子了!
您瞧,我给您带了什么!
太湖的银鱼干,晒得透透的;吴兴的‘雪片’菱粉,最是滋养;还有这新下来的‘碧螺春’,知道您爱清雅……哦对了,还有给爹带的几坛子绍兴‘女儿红’,埋了十八年的头道好酒!”
他如数家珍,声音洪亮,把个谢南逗得眉开眼笑,伸手轻拍他肩膀:“好,好!
我儿有心了!
快起来,地上凉。
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和‘糟烩鸭心’。
瞧瞧你,江南水土养人,怎地反倒清减了?定是又操心太过!”
说着便将他按在自己下的座位上。
恰在此时,屏风后传出轻响,梁王杨文和缓步踱出。
他身着家常的玄色暗纹道袍,面容清矍,目光深邃沉静,不怒自威。
众人一见,皆齐刷刷起身,拱手行礼:“师父!”
杨文和微微抬手,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都坐,都坐吧!
一家人,拘什么礼。
你们师娘啊,从早上就念叨,说难得聚齐,张罗了这一桌子菜,就盼着你们回来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
咱们确是很久没这般围坐一桌了。”
众人齐声称是,这才依着亲疏长幼次第落座。
侍女们鱼贯而入,捧上热气腾腾的佳肴。
谢南笑盈盈地,亲自执起公筷,指着一道道菜色,如数家珍:“来,都尝尝。
这是‘假蟹羹’,拿黄鱼、鸡蛋、鸭蛋黄细细拆了,用鸡汤煨透,再点些姜醋,取其蟹味,倒也别致;还有‘鹌鹑水晶脍’,冻子晶莹透亮;还有这‘雪霞羹’,芙蓉花煮豆腐,取其色白如雪,红若霞彩。
都是些家常东西,胜在新鲜应景。”
她一边介绍,一边夹起一箸“假蟹羹”
放入叶九龄碗中:“九龄啊,尝尝这‘假蟹’,火候、配料差一点,味道就全不对。
做事呢,也讲究个火候和调和,急不得,也乱不得。”
又夹了一块“炉焙鸡”
给石介:“子静,这鸡煨得久了,骨头都酥了,可肉里的滋味也才真正入了进去。
有些事,看着慢,实则根基才稳。
你们师兄弟,一个稳重周全,一个雷厉风行,都是你们师父的左膀右臂,这新政大事,就好比这桌菜,少了哪一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