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行事操切,几酿大祸!
若非侯爷及时拨乱反正,下官万死难赎!
侯爷再造之恩,下官……”
杨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感激之辞,语气转为一种更为深沉的告诫:“新政推行,如履薄冰,如涉深渊。
各地情势迥异,岂能一概而论?
中枢条令是纲,然具体施行,需得因地制宜,徐图缓进,步步为营。
既要打击豪强诡寄,更要严防伤及无辜小民。
要懂得审时度势,更要懂得与地方势力周旋博弈,而非一味强压硬推。”
他目光再次投向王衡,带着一丝期许,“你是有能之臣,上次本侯途经青州,见你整饬吏治、疏通漕运,颇有章法。
此次失于急躁,情有可原。
新政初行,中枢与地方皆在摸索,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清楚而不知悔改,遮掩过失,这才是大错。”
王衡听闻此言,如醍醐灌顶,更感杨炯回护保全之意,心中激荡,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侯爷教诲,字字珠玑,下官铭感五内。
今日方知为政之难,更知侯爷用心良苦。
下官在此立誓,定当谨遵侯爷训示,痛改前非,因地制宜,稳扎稳打,穷尽心力推行新政,绝不再辜负侯爷信任。
青州若再有差池,下官提头来见。”
“行了。”
杨炯语气略缓,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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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会即刻修书,禀明此间情由,奏请朝廷,派遣度支司和御史台精干官吏前来青州,重新核查豪族田产人口,务求水落石出,堵塞一切漏洞。
你需全力配合,不得有丝毫掣肘隐瞒。”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另外,你即刻亲笔,将青州推行新政以来,所有具体情状、遭遇阻碍、执行偏差,以及此次民变根源、百姓切实困苦,据实详细奏明。
不得文过饰非,不得虚言遮掩。
写好之后,以六百里加急,直送中枢。
本侯会附上奏疏,为你陈情。”
王衡心头大石落地,知道这是杨炯在为他铺设后路,感激涕零,连声称是:“下官遵命。
定当据实详陈,绝不敢有丝毫欺瞒!
侯爷恩德,天高地厚。”
杨炯点了点头,目光掠过街道两旁紧闭的门户和门缝后隐约窥探的眼睛,沉声道:“大军奔袭数日,人困马乏。
就在青州休整一夜。
粮秣补给,备办安置。”
“侯爷放心。
下官即刻亲自督办!”
王衡肃然应命,转身便要唤人。
杨炯点头送他离开,随后转身,轻声道:“李飞!”
“末将在!”
李飞打马靠近。
“你即刻带一队亲兵,快马出城,务必寻到转运使秦三庆。
这个人呀,性子火爆,转运使任上没少抄富商的家。
我估摸着他这次又想借着这次暴乱将那些富商一网打净。
咱们现在不是乱世,除非特殊,不然绝不能越过法律。
传本侯将令,各处厢军即刻归营,不得再向青州城集结。
民变已平,无需再动刀兵,激化矛盾。”
“末将遵命!”
李飞抱拳领命,点齐二十名剽悍亲兵,用力鞭马,蹄声如骤雨般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之中。
杨炯这才轻轻一夹马腹,领着身后千骑龙骧卫,缓步进入青州城宽阔的主街。
晚风乍起,杨炯立马端坐,脊若青松,目注街衢尽头,神色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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