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津湾登陆场,断咱们归路。
无论哪种,皆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好贼子!”
毛罡须皆张,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柱上,震得帐顶簌簌落灰,“果然包藏祸心!
想截断我们后路,将我们困死在这峡谷一网打尽,当真好算计!”
贾纯刚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地图,沉声道:“少夫人明鉴!
若其意在粮道,则我军纵有火炮破开前路,亦成无根浮萍,进退维谷。
若其意在宫津湾,李宝虽有巨舰重炮,然分兵把守,亦难保万全。
倭人这是逼我们回防,待我们自乱阵脚后将我们全部吃掉呀!”
卢启亦是倒吸一口凉气,怒骂道:“可恨这贼老天!
若非这场地龙翻身加暴雨阻路,我军早已兵临平安京城下,何至于此?”
帐内气氛复又压抑,诸将面色变幻,议论再起,是进是退,是攻是守,两难抉择。
杨渝紧抿着唇,目光如电,在地图与王修沉静的侧脸间逡巡。
她深知王修心思缜密,既点破危局,必有应对。
当下便伸手再次握住王修微凉的柔荑,声音低沉却带着全然的信任:“好妹妹,倭国诸般情势,你比我们更熟稔。
可有破局之策?”
王修感受到杨渝掌心的温暖与力量,回以一笑,那笑容里竟带上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锐利锋芒。
她环视帐内诸将,声音清越:“诸位兄弟,我一介商贾,本不该妄言军机。
只是有些粗浅想法,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说出来,诸位只当是抛砖引玉,若有荒谬之处,万勿见笑。”
“少夫人太谦了!”
“您快请讲!”
“您既有良策,我等洗耳恭听!”
……
众将纷纷抱拳,目光灼灼,充满了希冀与信任。
王修浅笑一声,纤指落回地图,沿着峡谷出口,缓缓向西移动,点在播磨、摄津两国的交界处:“倭国非铁板一块。
皇室有名无权,宗蕃拥兵自重,僧侣坐拥巨富田产,三者之间,如同三足鼎立,从来都是两弱联合抗一强,此消彼长,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她指尖重重点在那标注着几座宏伟寺庙符号的区域,冷声道:“播磨有园觉寺,摄津有永平寺、东福寺。
此三寺,乃倭国僧侣之魁,信徒广布,富可敌国,寺庙领地内更有僧兵守护。
但僧侣最是惜命,也最怕这刀兵之祸。”
帐内诸将听她的话语,眼神在地图上不断游移,竟一点点亮了起来。
“世人皆知我麟嘉卫百战百胜,擅奇袭敌国都城。
倭人料定我们必死磕平安京,故而才在平安京附近布下天罗地网,更欲断我粮道后路。”
王修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然则,他们终究是小觑了我麟嘉卫,我们为何要一头撞进他们设好的死局?”
王修指尖猛地一划,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破开此谷,我们转道向西,直扑播磨。
先拿了园觉寺那老和尚,再北上摄津,将永平寺、东福寺的方丈‘请’来作客。
三寺魁在手,倭国僧侣财富命脉,便握于我手。
如此一来,粮草辎重,还有何愁?
更可借此威势,与播磨的德川氏、摄津的长尾氏‘谈谈心’。
倭国宗蕃,并非铁板一块,谁不想在乱局中分一杯羹?许之以利,慑之以威,分化拉拢,易如反掌。”
王修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却依旧慵懒,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此,我们便有两条通衢大道可走。
一是自山城高地俯冲,绕至平安京背后,捅它一个透心凉。
二是南下大和、伊势,一把火烧了倭国皇室的宗庙祖祠,看那天皇老儿还坐不坐得住。
咱们逼其分兵救援,再寻机策反其他宗蕃,里应外合,平安京何愁不破?”
一席话,如石破天惊,又如拨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