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潘简若脑中灵光一闪,也顾不得许多了。
只见她忽然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对着杨炯,努力板起那张清丽绝伦却又带着英气的脸,学着那卖艺人的腔调,一本正经地粗着嗓子吆喝道:“呔!
兀那郎君!
看你印堂亮,骨骼清奇,今日遇见我‘潘大侠’算你走运!
来来来,且看我为你演一出‘金花卫大将军巧逗夫君’的绝技!”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绷不住了,“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觉不妥,强忍着笑意,当真在原地笨拙地转了个圈,试图来个“鹞子翻身”
。
可她一身金花官服本就华丽庄重,身姿虽挺拔如修竹,却实在不适合做这等轻灵动作,这圈转得僵硬无比,那“翻身”
更是只扭了扭腰肢便作罢,动作生涩得如同刚学步的稚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号令千军、剑光如雪的飒爽英姿?
杨炯被她这突如其来、不伦不类的“表演”
惊得一愣,待看清她强装严肃却又掩不住尴尬羞赧的神情,还有那僵硬得令人噱的动作,那连日来积压在胸口的沉郁烦闷,竟像是被戳破的气囊,“嗤”
的一声泄了大半。
杨炯忍俊不禁,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终是“哈哈”
大笑出声。
这笑声爽朗开怀,连日来眉宇间凝结的愁云惨雾仿佛被这笑声驱散了大半。
他一把拉住还在那儿手足无措、脸颊飞红的潘简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感动与暖意:“好娘子!
你这‘绝技’,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快收了神通吧,再演下去,只怕这长安城的巡街武侯都要被你招来了!”
杨炯紧紧握着潘简若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熨帖着彼此的心房。
他深知以潘简若那孤高清冷的性子,能为了逗自己开心,放下身段做出这般笨拙又可爱的举动,实是比千言万语的安慰更显真心。
潘简若被他笑得又羞又窘,脸上红霞更盛,简直要赛过天边晚霞,心中却像灌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她嗔怪地捶了他一下,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笑什么笑!
还不是为了你这没良心的!
难得想学学人家,偏生这般不争气!”
那娇嗔薄怒的模样,配上她一身凛然的将军服饰,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明媚风情。
杨炯看着她,心中最后那点阴霾也烟消云散,只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相视而笑,适才的争执与烦忧仿佛都在这相视一笑中消弭无形,只余下脉脉温情在彼此心间流淌。
杨炯心情大好,拉着她的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沿着长安城繁华的大街信步而行,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与默契。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行至灯笼巷口。
此处虽名为“灯笼”
,白日里却并无灯笼可赏,不过是条寻常的民巷,两旁多是低矮的民房,间或有几株老槐树探出墙头,洒下斑驳的荫凉。
巷内比之大街清静不少,只闻得几声鸡鸣犬吠,夹杂着妇人浣洗衣物的捣杵声。
忽然,一阵孩童尖锐的争吵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如同利刃划破丝帛,清晰地刺入耳中:“呸!
谁稀罕你的破竹马!
还给你!
你个没爹的野种!”
“你骂谁没爹?”
“骂你!
就骂你!
野种!
你是野种!”
“我……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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