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出,众人皆低了头,再不争吵。
未几,军医匆匆出帐,众人忙拥上前,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噤声!
且听我说。”
摘星处女医冷面开口。
众人立时屏息,皆拿眼紧盯着她。
女医定了定神,沉声道:“少夫人连日劳顿,胎气本就不固,今日又遭重伤,亏得她一身内外功夫底子深厚,才保得母子平安。
只是现下胎息紊乱,需得补血理气、养神安胎的药材,可军中并无此类药品。
再者,少夫人若再逞强上阵、劳累过度,胎息只会愈不稳,恐有……”
众人闻得杨渝与腹中胎儿暂无大碍,心下稍松。
卢启咬咬牙,沉声道:“第二批从江华来的船只,多半只送粮草火药,药材也多是止血金疮之类。
若传信取药,一来一回怕是误事。
老贾……”
贾纯刚颔,直视女医道:“有劳姑娘将所需药材列个单子,某亲自领兵去周遭村镇搜寻,必不负所托。”
女医点头,将早已备好的药方递与他,叮嘱道:“务必要在三日内寻来,再迟恐生变故,届时小少主……”
贾纯刚面色一紧,不再多言,点齐一百精兵,翻身上马便要出。
“贾纯刚!
给我站住!
不许去!”
帐中忽然传来杨渝虚弱却急切的呼声。
毛罡眼神一凛,朝贾纯刚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头也不回地策马疾驰而去。
众人见状,也不再耽搁,皆面色凝重地随女医进了帐中。
才一进帐,众人便觉心头一紧。
往日英气逼人的杨渝,此刻面色惨白如纸,连气息也没了往昔的绵长沉稳,那修长的身体无力倚在床头,叫人见了好不心惊。
杨渝强撑着要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哑声道:“贾纯刚呢?”
陈三两忙跨前一步,垂手回道:“少夫人,老贾去安排斥候警戒了。”
杨渝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叫他回来!
传令全军即刻开拔,不得停留!
直取平安京!”
毛罡闻言,牙关紧咬:“将军!
您如今身子怎能经得起急行军?倭国这仗何时打不得?犯不着拿您和小少主的性命去冒险!
依末将之见,咱们须得撤军。”
“你说什么?!”
杨渝猛地抬眼,撑着床头就要站起,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你们当杨家是什么?为了一己之私就随意让弟兄们赴死的草包?当我杨渝是什么?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的闺阁女娃?”
“将军切勿动怒,此事不必如此计较。”
卢启也上前一步,温声劝道,“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更非不愿报仇。
只是眼下您身子要紧,若强行进军,恐将付出更大代价。
我等商议过了,此时撤军才是上策。”
杨渝听了,厉声呵斥:“麟嘉卫何曾有过败绩?又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若如此灰头土脸地撤兵,我等颜面何存?麟嘉卫的赫赫威名,岂不要毁在你我手中?如今我只问你们,不必顾念我,可敢言有把握攻入平安京?”
“将军!
我等怎能……”
姬德龙话未说完,便被杨渝冷眼截断。
“只答我的话!”
她拍床而起,目眦欲裂。
“有!”
毛罡挺身应道,声如洪钟。
杨渝面色稍缓,却更见冷凝:“率滨城一役,因我指挥失当,四百八十八位兄弟葬身鱼腹。
这是我从军以来最大的耻辱,亦是刻在我心头的恨!
麟嘉卫向来血债血偿,此志不渝!”
她顿了顿,挺直腰背如青松立雪:“你们当我是在意气用事?是在逞血气之勇?大错特错!
倭人本性畏威而不怀德,今日敢算计我等,明日便敢向大华张牙舞爪。
我等须得一战定乾坤,叫他们、叫周边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