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哪像是常去青楼的花丛老手,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你们可不能污蔑我夫君呀!”
此言一出,惹得满街红楼娇笑成团,气氛非但未减,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潘简若见此,气得重重甩了下马鞭,狠狠瞪了“一丘之貉”
的两人一眼,作势就要跟他们撇清关系。
正闹得沸沸冲天之际,忽见一抹赤红撞入马前。
但见这披红戴珠的女子如鬼魅般出现在街道正中,惊得杨炯急忙双手扯紧缰绳。
胯下乌云撕鸣一声,前蹄几乎指天,形似人立,随后仿佛通灵一般,后蹄为轴,马身向左旋身侧转,砰的一声闷响,前蹄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距那女子裙摆堪堪半寸。
杨炯按住乌云震颤的脖颈,指腹抚过其冒汗的鬃毛,墨色眼瞳淬了寒冰一般,冷喝道:“你是何人?当街阻军乃十恶重罪,不想活了!”
那女子也被这惊险一幕给震在了原地,嫁衣上的珍珠流苏簌簌乱颤,整个人木然无神,过了半晌,待杨炯话音落定,她忽地踉跄半步,素手攥紧红绸帕,幽怨大喊:“杨郎——!”
尾音未落便哽咽住,睫毛上凝着的泪珠坠在金线绣的鸳鸯纹上,声音哀婉凄楚:“你出征那日在我窗前立誓,得胜归来便三书六聘迎我入门,怎的今日却要装作陌路?”
杨炯垂眸扫过她沾了泥的裙裾,忽地嗤笑出声:“我娶你?姑娘,我说句实话,单就从相貌上讲,你比柳师师差了十万八千里,性格上就更别提了,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言罢,杨炯猛地直起腰,寒声道:“我劝你莫要执迷,背后推手若真想害我,该寻个更像样的由头,找个像样的女子来,我感觉他们在侮辱我的审美。”
女子听了这话,泪水瞬间夺眶,整个人无力的跌跪尘埃,珠冠歪坠,嫁衣沾满青石板的尘灰,她仰起泪痕的脸,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死死攥住杨炯马镫,失魂落魄道:“杨郎,看来你还是嫌弃我的出身,可你当初来百花楼同我说的那些情话,的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吗?如今我不顾颜面的来找你,你……”
“停停停!”
杨炯不耐烦的摆手制止,目光扫过层层叠叠的围观百姓,知道时间紧迫,当即冷喝道:“金花卫听令!
刀出鞘,箭上弦,凡阻王师者,立斩不赦!”
刹那间千骑甲光如阳,长刀映得红楼粉黛尽皆失色。
杨炯勒马欲行,忽觉马镫被拽得生紧。
低头见那女子竟将脸贴在乌云马腿上,丝缠进铁蹄缝隙,凄厉笑声混着哭腔刺破长街:“杀呀!
杀了我这痴心人!
也好让长安百姓瞧瞧,镇南侯如何玩弄女子的!”
杨炯凝眉,杀心顿起,面无表情的提起长刀,作势就要了结这不知死活的女子性命。
“镇南侯刀下留人!”
一青衫书生自人潮中抢出,走到这嫁衣女子身旁站立,长揖到地,间儒巾随风轻晃,倒是还真有几分儒雅气质:“市井虽陋,亦知法理当明。
还请侯爷容此女分说一二,方显磊落襟怀。”
杨炯垂眸望向这书生,眼底的杀意渐趋浓烈,这二人选在朱雀大街拦马,又掐准他急赴宣德门的当口,背后必是有人刻意为之,想来宣德门今日之事怕是小不了。
“阁下倒是好胆量!
你可知道,拦阻王师者,延误军情,不论贵贱皆可不问即斩?”
杨炯冷喝出声。
书生腰杆挺得笔直,大义凛然道:“学生颍州方四,本为赴试举子。
见弱女泣血当街,实难袖手。”
“赴试?”
杨炯忽然轻笑,探手从怀中拿出信笺,名单上方四二字被朱砂圈得醒目,“数日前聚众冲击宣德门的六学子里,倒也有个颍州方四。
怎么?今日你不去堵宫门,改拦军了?”
方四长身而立,青衫在千军阵前猎猎作响,倒似一杆不屈的竹:“侯爷消息灵通,当知学子赴宣德门,乃为寒门学子被杀一案鸣冤。
至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