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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贯南北而通帝阙,素称长安第一衢。
街衢阔可并驰十马,檐角相接处朱楼鳞次,酒旗拂云间香车辘辘。
绸缎庄悬大食绒,金银铺列南海珠,更兼红楼妓馆飞红叠翠,凡占此寸金地者,非勋贵荫庇则显宦照拂,方能长踞繁华而不倒。
此街更是朝班奏对之必由,郊祀大典之经途。
晨钟暮鼓间,簪缨冠盖往来如织,故市人目若鹰隼,耳通宫禁,虽贩夫走卒亦能辨紫袍金带,识得朝堂气象。
而杨炯做这一年风头正盛的长安权贵,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一千金花卫呼啸而过,街道行人纷纷闪躲,刚要咒骂上几句权贵恶贼,可待看清楚马上之人乃是杨炯和潘家大小姐后,纷纷向两侧避让,眼底的那点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纷纷对这千人投去敬畏的注目礼。
长安百姓俗称“长街活史书”
,檐下茶摊闲坐,便能把朝堂诸事掰扯得明明白白。
都说杨文和父子权柄过重,可市井巷陌自有杆秤,梁王殿下扶危济困,安邦定国,西园千顷琼林,说与百姓踏青便铲了朱门,哪桩不是实诚恩惠?
再说杨炯,早年虽留恋红楼,到底不曾折辱布衣百姓。
别说是梁王嫡子,就是普通商贾还经常去青楼呢,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偏这杨炯沙场归来,建功无数,倒成了浪子回头的活话本。
如今哪家阿婆训顽童,不提“镇南侯十八岁封疆”
的故事?前日醉仙楼说书人拍醒木,直把他从纨绔到战神的旧事讲得满堂喝彩。
这口碑翻转比翻书还快,倒叫那朝堂清议都没了声响。
到底是百姓眼里,能让北境烽烟熄、市井酒旗飘的,便是真英雄。
杨家父子向以亲和闻名,从无侯府架子。
此番千骑过市,两侧红楼粉黛早隔帘窥得真切,霎时间彩帕翻飞,调笑声碎玉般洒落长街。
“侯爷马蹄踏碎春云,可留片羽寄相思?前日新谱《清平乐》,正缺知音共赏呢!”
一女斜倚二楼窗台,怀抱琵琶,眼波随扬尘流转,轻声呼唤。
“昨夜西窗烛花爆,原是应了这马蹄声。
侯爷鞍边可缺个暖酒的人?”
一鬓插玉簪的歌姬手托着鎏金酒壶,小跑着出了红楼,绛纱裙裾扫过雕花木栏,带起阵阵香风,举杯相邀。
“杨郎莫学负心人!
去年赠的同心结,姐姐还系在肚兜上呢!”
又有一绿鬓女子背靠着朱栏,回眸娇笑,故意抖开猩红罗帕,露出角上金线绣的并蒂莲。
“那……那是镇南侯?快!
快帮我理理鬓!”
新来的清倌人躲在老鸨身后,藕荷色衣袖绞着帕子,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人却踮着脚不断朝着人群张望。
潘简若听得那莺声浪语越不堪,粉面早笼了层寒霜。
忽勒住坐骑,腰间配刀“呛啷”
出鞘半寸,怒吼出声:“都给老娘闭嘴!
再敢抛些肚兜帕子,我拆了你们这腌臜地!”
声如裂帛,惊得红楼彩旗猎猎。
老鸨们听闻此言,瞬间慌了神,忙拽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往屋内躲,胭脂香混着慌乱脚步声,娇笑声响做一片。
有那机灵的女子,忙赔笑将探出的半截绣鞋缩回去:“潘将军息怒!
咱们这就关窗煮茶。”
长安众人皆知,这潘家嫡女可不好惹。
正四品金花卫大将军,大华开国来第三位挂印女将,坊间早传她与镇南侯是并辔沙场的璧人。
哪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顷刻间,满街笑语化作无声,唯余长街上空,飘荡四处的各色肚兜,旋转飘落,铺满街头。
杨炯喉间紧,哪还敢多言?此时潘简若眉峰如刀,周身寒气直逼得胯下黑马不安刨蹄,就这当口开口说话,定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