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乞仲象递过来的安心眼神,赶忙稳稳地抬起笼子,朝着捺钵高台走去。
耶律费扬古眉头依旧紧锁,总觉得这次春捺钵处处透着蹊跷。
不放心的他,刚想着亲自去检查一下海东青的状况,就见皇帝的仪仗已经浩浩荡荡地赶来。
耶律费扬古丝毫不敢懈怠,扯着嗓子大喊:“捺钵司!
随本指挥接驾!”
“是!”
众人齐声回应,迅各就各位,跟在耶律费扬古身后,朝着辽皇迎去。
“春时始,万物鸣,恭迎陛下敬天法祖,以牧万民!”
耶律费扬古带着身后捺钵司众人,躬身行礼,高声唱喏。
“嗯,费扬古,可都准备妥当了?”
辽皇在马上微微点头,轻声问道。
“回陛下,一切就绪。”
耶律费扬古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多余废话。
辽皇对他这种干练的作风颇为满意,瞧了眼飞狐司和禁卫军已经接管了捺钵地的防卫,便不再多问,一夹马腹,带着文武百官朝着捺钵台走去。
登上高台,辽皇望着远处围聚的析津府百姓,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春和景明,与天同庆!
朕今日携东丹王、安国公主,祭天求福,与民同乐!”
“吾皇圣明!”
百官齐声高呼,百姓们也跟着呼喊,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许是这喊声太大,惊到了笼子里的天鹅“嘎嘎”
乱叫,不断扑腾着翅膀,喧闹不已。
辽皇瞧向吵闹的天鹅,还未说话,一旁的东丹王耶律晖眼珠子一转,挺着肥胖的身子,几步上前,一脚踹在天鹅笼子上,嘴里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竟敢惊扰天子!”
辽皇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平淡道:“鹅之鸣,禀于天性,弗能易;人之言,乎本心,犹可更。”
耶律晖听了,一时没太明白,不过“鹅鸣禀于天性”
这句话还是听懂了,赶忙拱手说道:“谢父皇教诲。”
辽皇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看似早慧的儿子,摆了摆手:“准备围鹅猎吧!”
“是!”
耶律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脚步轻快地朝着结冰的老龙河走去。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生在皇家,心里清楚这春捺钵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单从身边内侍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就知道,今日或许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契机。
“唉!
这些孩子,没一个能比得上南仙和太子的。”
辽皇语气平淡,转头对身旁的山踟蹰说道。
山踟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附和道:“人之言,乎本心,犹可更。”
“呵,你倒是会宽慰人。”
辽皇不置可否,随口应了一句。
说话间,耶律费扬古宣读祭词完毕,乞乞仲象将一只海东青亲自送与辽皇身前,一渤海国少年将另一只送到耶律晖身前,围鹅猎正式开始。
乞乞仲象打开笼子,将里面带着脚链的海东青引导而出,随后递到皇帝身前,恭身而退。
辽皇接过耶律费扬古双手递上金刀,目光陡然一凛,手腕奋力一翻,寒光闪过,海东青脚上的铁链“啪”
地断开。
旋即,皇帝声如洪钟的大吼出声:“松!”
“松!”
百官齐声高呼,声浪滚滚。
海东青重获自由,眼眸瞬间锐利如刀,双翅猛烈扇动,裹挟着一股劲风,直冲云霄。
“放!”
辽皇高高举起金刀,再次大吼。
乞乞仲象得令,迅指挥手下将其余海东青尽数放出。
刹那间,尖锐的鹰啸声此起彼伏,一只只海东青如离弦之箭,向着天际飞去。
反观耶律晖,此刻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他用力拽了几下笼子,笼子却像被钉住一般纹丝不动。
耶律晖顿时火冒三丈,冲着身旁的渤海国少年破口大骂:“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