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这深宫之中,除了摆弄这些,我还能做什么呢?”
山踟蹰平静而言,可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山踟蹰所戴的人皮面具,出自顶尖工匠之手,戴上后同天生肌肤一般无二,毫无破绽。
然而,这面具却不能经受揉搓拉扯,一旦遭遇外力撕扯,便会出现细微裂痕。
随着时间推移,裂痕会逐渐扩大,面具的贴合度越来越差,直至再也无法完美覆盖面容。
对寻常人而言,这人皮面具有如此缺陷,无疑是致命隐患。
但山踟蹰假扮的是大辽最尊贵的嫡公主,没人敢对公主的面庞动手动脚,这个缺陷于她而言,谈不上致命。
可谁能想到,后宫之中,恰恰就有这么一个人敢撕扯她的脸。
山踟蹰入宫没多久,同皇后同榻而眠,半夜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吓得她瞬间惊醒,可一切都已经太晚,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扯出了三道清晰的裂痕。
这个卧底替身计划,全天下只有公主和萧瑟瑟两人知晓,为的就是保证计划的隐密性。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替身训练,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可事已至此,山踟蹰也只能将计划如实告知皇后,为了继续执行这个替身计划,皇后不得不帮助她涂抹大量胭脂以做遮掩。
此刻,山踟蹰听到辽皇这般质问,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她不知道辽皇是否真的现了端倪,还是仅仅是随口一说。
辽皇面色平静,动作迟缓地依次点燃凤凰宫灯上的蜡烛,语气仍旧波澜不惊:“唤你来,是要告知你,你的长兄在长春州遭遇大败,如今麾下人马已不足五万。”
山踟蹰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随即扯出一抹凄凉的苦笑:“这么说,我命不久矣了?”
辽皇听了这话,举着烛火的手轻轻一颤,长叹一口气道:“等遥辇凯旋,你便嫁给他,安稳平淡地度过此生,这是朕对遥辇氏的承诺。”
“哼!
遥辇也配?”
山踟蹰冷冷而言,语气中满是不屑。
辽皇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山踟蹰的眼眸,凝视良久,寒声道:“杨炯率领一万兵马,正朝着析津府赶来,你觉得他能救得了你?”
“哈哈哈!
好,不愧是我耶律南仙看上的男人,有胆色!”
山踟蹰纵声大笑。
辽皇见状,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山踟蹰拱手行礼,神色漠然地缓缓转身,迈步离去。
空旷寂静的宫殿内,她刻意将脚步放得沉重,每一步踏在地面上,脚步声都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清晰回荡。
那脚步声仿佛裹挟着落寞与倔强的情绪,传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此刻,山踟蹰的心中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她清楚地记得公主先前的叮嘱:一旦皇帝谈及军政大事,绝不能顺着他的话头交谈。
毕竟,军政领域的见解极为复杂,根本无法仅靠训练就做到完美复刻。
尤其是像公主和辽皇这样出类拔萃、聪明绝顶的人物,倘若自己贸然表相关意见,稍有偏差,便会暴露出破绽。
而应对这种情况的最佳策略,便是以情绪来转移话题。
山踟蹰细细回忆着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面对太子兵败时流露出的落寞神情,表达对遥辇的不屑态度,以及展现出对杨炯的倾慕之意,她自认为这些情绪的拿捏都恰到好处,心中暗自思忖,皇帝应该难以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辽皇静静地望着耶律南仙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来,手里举着烛火,慢慢地靠近那凤凰宫灯凤目上的蜡烛,幽幽开口:“十三岁时,你私出畋猎,猝逢狼患,命悬须臾。
那时的你,奋不顾身,以命相搏,毙狼于口牙之下,其勇也壮,其气也雄。
现如今,听闻噩耗,何故自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