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咱们为啥要向他让步?我就是从寒门一路走上来的,对他们太了解了。
科举出身的人,主政一方往往全凭书生意气,必须要经过数年的历练,才能看出他们的真才实学。
我在庐陵县的那几年,要不是恩师您时常教导我,我恐怕早就惹出大祸了,更别提把庐陵变成富裕县了。
这次一下子开了这么大的口子,那颜夫子肯定会在暗中操作,录取很多寒门子弟。
我看过师弟写的那《西夏展纲要》,那可真是真知灼见,很多政策我以前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但是仔细想想,按照这个纲要来做,西夏用不了十年就会变成塞上江南。
这一下子放这么多寒门子弟去做知县,他们哪会认真执行师弟的《展纲要》?”
杨文和轻轻笑了笑,疑惑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嚷着要革新吏治,富民强国,造就一个盛世大华吗?以前我一直把你留在两浙路,磨炼你的性子,就是担心你主政之后会过于急于求成。
如今大华凋敝,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怎么还变得瞻前顾后了呢?”
“哎!
不怕恩师您笑话,师弟在北上之前,特地到我府上,和我讨论西夏故地的展之事。
我俩相谈甚欢,很多见解都不谋而合。
可谈着谈着就变成了辩论。
师弟认为大华还是太穷,要任务是展,展能解决将近九成的问题。
我却觉得大华的展已经到了头,农业税、商业税、海关税等等,每年也就那些定额,能做的就是在这些定额里想办法节流,合理规划运转,让每一笔钱都用得更合理。
师弟也没多说什么,就带我去看了那新式的纺车,又给我看了西夏的展纲要,还跟我讲了海上贸易的前景。
我这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原来开源不单单是加重税收,还可以通过更新工具,展新的贸易和商业来推动经济展。
师弟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我这几天反复品味,越品越觉得有味道。
原来我那时候自认为的克制,还是太过激进了,最好的改革就应该像春风化雨一样,这才是主政官员应该追求的境界。”
石介不住地感慨着。
杨文和听了,放声大笑,拍了拍石介的肩膀,勉励道:“好孩子,为师果然没看错你!
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那股子狠劲和倔强,确实吓了我一跳。
不过后来现,你虽然胸怀抱负,却也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这就是我一直看好你,任由你折腾的原因。
如今你的性子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为师也放心让你主政大华的经济改革了。”
“恩师……那颜夫子!”
石介欲言又止。
“放心,现在西夏故地划分为九道,是三公主和西夏公主联合主政,那里的党项贵族和贫民众多,一千个官吏派下去,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且西夏故地的驻军多达五万,本质上那不是一个文官政府,而是一个军政府。
这些新来的官吏,有能力的,就永远留在北地效力吧,那些祸国殃民的,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至于留在大华的那一百个进士,考评的权力在你吏部手里。
颜夫子录取他们为进士容易,可想要让他们进入朝堂,那就难喽。
你多留意一些艰苦的地方,春闱之后,把他们外放任职。
让这些书生都去见识见识什么是人间疾苦,好好历练历练。
有能力的,要提拔重用;平庸无能、祸国殃民的,该免职就免职,该处置就处置。
你就拿这一百人先练练手,为以后大华安定,解决冗官问题积累经验。”
杨文和语重心长地说道。
石介听了,久久没有说话。
等和杨文和一同迈入相府之后,才有些落寞地说道:“恩师,这些事您明明看得最清楚,要是您主持经济改革,想来比我更容易成功,阻力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