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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大问题便是你如何收拢全国兵权,在全国掀起叛乱确是手笔颇大,气魄也壮,可若脱离你的掌控该如何收场?大华开国便将科举制定为了国策,但为何现在录取的进士还是世家子弟居多?本质是他们垄断了知识的传播途径,平民想要读书难如登天,即便有几个寒门越上龙门,也多半是投入了世家门下,所以这个问题不解决,科举想要扩大取士,很难。
以上问题不解决,就更不要提改革了,实是镜花水月,无根之萍。”
李淑闻言,羞愧地低下头,仿若霜打的茄子,再无言语。
皇帝见此,微微一笑,宠溺道:“一代人有一代人做的事,爹帮你做好,你慢慢来。”
“爹,孩儿怕辜负您的期望。”
李淑低声言语,声音中满是自责。
“傻丫头,谁一生下来就是那块料?你爹我当初便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少年,还不是击败了众多对手,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说起来这些问题由来已久,若老天再给我二十年,我定能还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华,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爹能做的便是倾尽全力,让你以后少受一些委屈。”
皇帝恳切道。
“爹——!”
李淑闻言,心绪激荡,扑倒在龙椅之下,痛哭不止。
皇帝不断摩挲着李淑的头,悠悠道:“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猜到爹的意思,那爹问你,这条路是爹给你选的。
你不用再因为担心嫁人而当那人人称赞的宸公主,也不用为了给母亲报仇而四处求人,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这条路你可喜欢?”
“爹!
呜呜呜!”
李淑只是痛哭,呜咽不止。
皇帝轻笑,拉起她静静看着她这面容,叹息道:“好孩子,爹当初对不起你娘,也没能好好疼你,如今又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你可怪爹?”
李淑不住地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轻声呢喃,声轻语颤。
而后,皇帝眼神渐渐肃穆,沉声道:“儿呀,爹做这帝王,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总结下来的君道有四卷书《主道》《备内》《术弈》《阴弈》,这几日都传于你研习了。
但这些终归是术的层面,若君主无‘势’那便全都是空中楼阁,一摧就垮。”
“爹,那何为势?”
李淑疑惑道。
“所谓势是一个帝王的根本,是权力的根源,是术的依仗。
从古至今,为何造反的人都要打个旗号,无论是替天行道,还是为民请命,无论是天降异像还是神话降生,这些都是在造势,一个君主一旦造就了自己的势,那便可衍生出一切想要的东西,诸如权力,政令,法治等等,皆归于此。”
皇帝耐心解释。
李淑恍然:“原来父皇给我加的度母金身便是在为我造势!”
皇帝微笑,并没有多言,而是继续道:“野利遇乞已经掘通了隧道,明日便会攻城,这些日子你便在后宫好好研习爹让你看的东西,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爹,您不需要我帮忙吗?”
李淑疑惑道。
皇帝摇头,道:“你要做的事有很多,今后会更多,今日可能便是你最后一个闲暇时光了。”
李淑不明所以,满是疑惑。
皇帝也不多言,缓缓起身,指着龙椅道:“来,坐下?”
“啊!
爹,兰陵不敢。”
李淑惶恐,连连摆手,美眸中满是拒绝。
皇帝哈哈大笑,强自将李淑按在龙椅之上,道:“有何不敢?一个椅子而已,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坐过。”
“爹,我那时候不懂事,如今再坐便是僭越。”
李淑半个屁股坐在龙椅的边缘,说着便要起身。
皇帝见此,按住她肩膀,沉声道:“安心坐,这是爹让你坐的,别人不能言语。”
李淑见皇帝如此严肃,无奈只得强自坐下,可却依旧身体僵硬,屁股还是只坐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