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轻声应道。
杨炯皱起眉头,沉思许久,怎么都想不明白,十万大军围困,长安城内有八万精锐,猛将如云,粮草充足,城墙又高又坚,咋就快被攻破了呢,难不成野利遇乞是兵仙下凡?
李潆瞧杨炯这模样,就猜到他是想不通长安为啥这么容易就要被攻破,当下便直言:“野利遇乞围困长安将近十四天,第七天的时候,长安西北门金水门在西夏奸细的内应下被打开,野利遇乞领着五千兵趁夜入城,不到一炷香工夫,他剩下的那五万军队依次入城,结果被城中禁卫军围困在乌龟潭。
据说二狗料事如神,领着五千人,在乌龟潭埋伏了许久,野利遇乞刚一到,两边就打起来了。
野利遇乞察觉中了埋伏,拼死突围,丢下五千具尸体,还劫掠了北城的百姓,逃出了长安。
如今的局势是,野利遇乞四万五千人把长安九门堵得死死,长安的精兵加起来不到四万,眼下野利遇乞截断了长安所有水道,还在各个方向大张旗鼓地挖地道。
今天是第十四天,我估摸着野利遇乞已经知道兴庆府被攻下的消息,我就怕他故意在长安散播瘟疫,祸乱全城。”
杨炯一听,气得猛地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随后双目通红,嘶吼起来:“荒唐!
荒唐透顶!
西夏奸细打开长安金水门?当我是傻子啊!
西夏都被我灭了,军机堂是李嵬名当家,他野利遇乞能指挥得动什么内应?长安内卫、皇城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长安守备是在干什么?内应开门,我打了这么多仗,就碰上过一回,那还是南仙谋划了十数年的结果,他倒好,说有内应就有内应,真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八万精锐守不住一个金水门,主将是谁?是谁!
我现在真想一刀砍了他!
还有,说什么五千精锐事先埋伏在乌龟潭,他要是这么神,皇帝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给他造势?有这料事如神的本事,直接去清微派当祖师爷得了!
操!
演戏都演不像,那蠢货带五千人都藏不住,还让野利遇乞跑了,还劫掠了北城百姓!
留着这种蠢笨如猪的家伙有什么用?啊!
功劳送到嘴边都接不住,真该千刀万剐!
真该千刀万剐!”
杨炯在院子里疾走如飞,一连串咒骂从牙缝里迸出,字字如利刃。
紧接着,他双手握拳,指节泛白,手臂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蚯蚓攀爬周身。
突然,他冲向院墙,挥拳砸去,“砰”
的一声闷响,砖石簌簌掉落,手背瞬间破皮渗血,可他却浑然不觉。
杨炯双眼布满血丝,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死死瞪着前方,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的火山,愤怒得近乎失控。
众人见此,都吓了一跳,她们还是头一回见杨炯这么大火,一时间都愣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恰在这时,卢和铃从屋里袅袅婷婷地走出来,瞧着杨炯,眉眼含笑:“姐姐这院子是惹你生气啦?那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补好的,墙根下还种着蔷薇呢,你可别给踩折喽。”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身旁,拿出一方洁白的锦帕,轻轻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语气轻柔,仿若唠着家常:
“我心里一直琢磨,来年在咱家那边墙根下种一溜儿白色的荼蘼。
你是不知道,隔壁那老太婆,横竖看我不顺眼,老是不许我种。
我心里明白,她八成是瞧着咱家没个男人撑腰,就想拿捏我。
这几日倒稀奇,她消停了不少,往常啊,每次碰面,她那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我心里怄气,可又嘴笨,骂不过她。
你要是早点回来,可得给我壮壮胆、撑撑腰。
我盼着季春的时候,咱俩一块儿把荼蘼种下去,为了这事儿,我夜里翻来覆去地想,连做梦都梦到荼蘼开得一片雪白。
不过,要是耽搁些时日,晚几个月种也不打紧,我这院里的梨花,仲夏的时候开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