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吴氏声音越来越低,带起一抹复杂愧色:“二狗那傻小子,如今能在学堂安生念书,多亏了你们不计较,还肯让我们去作坊那边帮忙干点零活他爹那腿脚不利索,家里也难,可你们哎”
吴氏说的磕磕绊绊,却带着对方平日少见的真诚。
心底又不禁琢磨,自个今儿是怎么回事说话咋还打起结了呢?
这礼送的,比我当年头一回跟当家的去偷隔壁村那种葫芦家墙上挂的大葫芦还紧张!
宋小麦一直安静听着,看着吴氏那混着窘迫、感激和肉疼的复杂表情,终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后,她弯腰拎起地上米袋,入手沉甸甸。
“行了,吴婶婶,您的心意,我们家收到了,这米,我收下了。”
“啊?”
吴氏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真收啊?”
说完,只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宋小麦笑意更深,故意逗着对方:“怎么,婶子又舍不得了?”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
吴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吊梢眼都瞪圆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收下就好,收下好!”
“那啥天不早了,我我先回去喂鸡了!”
说完,也不等宋小麦再说啥,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竟是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跑。
跑出老远,吴氏才抚着扑通乱跳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总算送出去了!”
兀自说着说着,她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新奇的轻快,不由暗中惊奇:虽说像是做了回贼,可这心里咋还挺舒坦呢?
此念头一生,反应过来的她,顿时警铃大作!
乖乖!
这可不行有!
宋小麦手里提着粮袋,默默望着妇人逃也似的背影,嘴角微扬。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她又看了一下手中粮袋,随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就那么将粮食提进了屋内。
那摆在门后的椅子,也被她撤了回去。
晨曦未现,将粮袋放到前几日大伙送来的那堆小山上后,宋小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到厨房。
起都起了,不如今日将早饭热在锅里。
她将厨房内的两个小灶点燃,一个锅里添上水,放上笼屉,蒸上一大盆鸡蛋糕和昨日新蒸下的冷馒头。
又在另一个灶上的陶翁中,熬了一翁南瓜粥。
她来到菜园,拔了些时令菜蔬,准备待会再炒个青菜便也是顿不错的早食了。
就在她忙着洗菜的当口,王氏也起了来。
她不知小女早已在厨房忙活,推开门先朝大门口方向望了望。
本以为宋小麦会如昨夜说的一般守在那的她,见无人影后,只以为孩子到底年纪小,贪觉,怕是睡过了头。
这么想着,她脚下不停,匆匆来到门边,“吱呀”
一声将大门打开。
果然,门外不知何时又多了几袋新粮。
看到那堆成小山的粮食,王氏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
她知道,这都是大伙的一番心意,可目光触及那些粮袋后,也忍不住想起了去年此时自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光景。
那会,家中惨淡,自己又病在榻上,几个孩子饿的面黄肌瘦,为了口吃的愁肠百结若那时能有这么几袋粮,几个孩子便也不至于过的那般
哎!
王氏猛地摇了摇头。
想这些作甚!
此一时彼一时!
去年这会莫说自家,遭了灾的村子,谁家不是勒紧了裤腰带度日?
就在她胡思乱想出神之际,听到动静来到前院的宋小麦一看母亲站在门边愣,便忍不住唤了声:“娘?”
听到闺女的声音,王氏忙转过身,一见闺女身上系的围裙,她先是一愣:“娘还以为你睡着呢!”
她几步上前:“你昨夜不是说要守着不让人送粮了么?怎地跑进厨房去了!”
说着,她欲从对方手里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