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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少女头上还缠着白布，一身素衣，没了平时的华丽张扬。
她坐下来。
对面的男子给她倒好一杯茶，推了过去：“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沈明棠在雾气缭绕中淡淡一笑：“将计就计。”
许多猎手都认为自己驯养的鹰不会啄人。
事实上，鹰是典型的猛禽，在自然界中处于食物链顶端，捕猎、生存全靠自身，拥有极强的独立生存本能，很难像猫狗等宠物那样对人类产生依赖。
经过专业训练的鹰可以听从指令，但这更多是基于条件反射，而非情感上的“认主”。
就像是伊森，就像是刘栋。
鹰也可以陪猎手演戏。
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它就会啄瞎猎手的眼睛。
……
园区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
帐篷的帆布破了好几个洞，漏进来的光惨白惨白的，混着外面飘进来的霉味和说不清的腥气，往鼻子里钻。
史悠悠动了动手指，骨头缝里像是塞满了冰碴子，稍一使劲就疼得眼前发黑。
肚子那地方更是像被钝器碾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感。
她低头想看看，却只能瞥见脏兮兮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已经半干了，硬邦邦地粘在皮肤上。
脑子里嗡嗡响，像是有无数只蚊子在飞。
史悠悠努力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情况……
父亲推她挡刀，还推那个冒牌货挡枪，最后被那个冒牌货给捅死了。
那个冒牌货跟刘栋他们撒了谎，刘栋他们信了。
一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史悠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这个人为了活命，能把自己的女儿献给一群男人，还能送自己的女儿去死……
史悠悠深吸一口气，肚子上的疼痛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帐篷角落堆着些发霉的稻草，风从破洞里钻进来，带着凉意刮在她脸上。
史悠悠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远处隐约传来争吵声，还有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衬得这帐篷里的死寂格外吓人。
史悠悠试着抬了抬胳膊，刚用了点力，胸口的剧痛就让她猛地吸了口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不是什么侥幸，是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医生，用沾着血的手随便那么一缠，让她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可活着又能怎样呢？
她望着帐篷顶那个最大的破洞，只能看见一小片灰扑扑的天。
这里没有药，没有干净的水，只有随时可能再次袭来的疼痛，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的绝望。
她闭上眼，胸口的伤还在一跳一跳地疼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史悠悠以为自己醒来没多久就要真的死在这里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下一秒，帐篷的破帘被轻轻掀开，一个穿着打补丁旧衣服的女人探进了头。
“醒了？”女人声音哑哑的，眼神里没什么光，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善意，“我家就在附近，听见你哼哼了。”
女人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些黑乎乎的草药和一小卷看着还算干净的布条。
“这药是山里采的，能止血。园区里的医生糊弄事，绷带都没扎紧。”
她说话时，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自己的腰，那里似乎也带着伤。
“看你这样子，是被骗来的吧？”女人叹口气，把换下来的脏绷带扔进旁边的泥堆里：
“这地方，没一个是好过的。我男人……上个月被园区的手下打死了，听说是个姓史的大老板派来的……总之，家里就剩我跟娃了。”
史悠悠听到这段话，顿时怔住了。
而女人把粥推到她面前：“喝点吧，有力气才能熬。”
碗里是半碗稀粥，能看见几粒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