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柯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木杆和琥珀的接触点。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木杆的尖端往下陷了一点——不是错觉,是真的钻进去了!“快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激动,转动木杆的速度又快了些,但还是很稳,怕一下子钻透,把琥珀弄裂。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柯感觉木杆的尖端从琥珀的另一面透了出来——他赶紧停下,小心翼翼地把木杆拔出来。一个细细的、圆圆的孔,穿在了琥珀的边缘,像给琥珀戴了个小小的银环。
凌凑过去看,眼睛瞪得圆圆的:“钻透了!柯大哥,你钻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琥珀拿起来,对着光看,那孔里还沾了点细沙,却一点都不影响琥珀的亮,反而像给那片蜜色,开了个能透气的小窗。
柯长长地舒了口气,胳膊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看着那个小孔,忽然笑了——这比他做出最好的石器时,还要开心。“我们再试试,”柯说,“这次,钻在中间。”
接下来的几天,柯和凌一起,钻了好几块琥珀。他们找到了窍门:选琥珀时,要选没有裂纹的;钻孔时,要顺着琥珀的纹路,用细沙和木杆慢慢转,力道要匀,不能急。有时候,钻到一半,琥珀会忽然裂个小口,柯就会把它放在一边,下次磨琥珀时,把裂口磨掉,做成小块的珠饰。
部落里的人,每天都来看他们钻孔。阿加会坐在一旁,手里捻着草药,看着他们的动作,偶尔说一句:“慢些,心稳了,手就稳了。”男人们出海回来,会带来更细的木杆;女人们则会把磨好的鹿皮剪成小块,给他们垫琥珀用。
有一天,柯把钻好孔的琥珀串在了一起。他用的是部落里最细的麻线,把大小不一的琥珀珠串成了一串——最大的那颗在中间,里面裹着一片小树叶;两边是稍小些的,像水滴一样;最两端,是两颗小小的、圆圆的琥珀珠,像刚落下来的露珠。
他把这串琥珀珠递给了阿加。阿加接过,放在手里轻轻掂了掂,又对着阳光看。琥珀珠在光里一串儿亮着,像把一串小小的太阳串在了一起,连麻线,都被染成了暖黄色。“好,好啊,”阿加的声音里带着点颤,“这是我们部落的念想,是海神的馈礼,也是我们自己的手,磨出来的光。”
那天晚上,篝火格外旺。阿加把那串琥珀珠戴在了凌的脖子上——凌是第一个找到海漂珀的人,也是一直陪着柯打磨、钻孔的人。琥珀珠贴在凌的胸口,暖乎乎的,像阿母的手。凌低头看着那串珠子,里面的小树叶在火光下轻轻晃,仿佛还在呼吸。
孩子们围过来,羡慕地看着凌脖子上的琥珀珠。阿木拉着凌的衣角:“凌姐姐,以后我们也会有这样的珠串吗?”
凌摸了摸脖子上的琥珀,点了点头:“会的,柯大哥会帮我们做,我们每个人,都能有一串属于自己的琥珀珠,都能把海风和朝阳,戴在脖子上。”
沙丘外,海浪还在一遍遍拍着海岸,送来新的海漂珀;篝火旁,琥珀珠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像撒了一层温柔的金。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手磨亮、被钻了孔的琥珀珠,会在千百年后,被埋在斯卡特霍尔姆的土地里,成为考古学家手里的珍宝,也成为那段岁月里,最温暖的、会说话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