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制的药刷。“研磨琥珀,最忌急躁,”陈景然拿起一块琥珀,递给林墨,“你看这琥珀,质地温润,却也脆,若用力过猛,容易碎裂成小块,磨出来的粉末就不均匀。得先将琥珀切成黄豆大小的块,放入青石臼中,用木杵轻轻捣,捣到能过粗筛,再换玛瑙研钵细磨。”
林墨依言尝试,可木杵刚落下,琥珀便碎成了好几块,边缘还带着碎屑。陈景然笑着接过木杵:“你看,手腕要稳,力道要‘柔中带刚’,就像给病人号脉,既要能感知脉象,又不能用力过猛。”他一边说,一边示范,木杵在青石臼中轻轻转动,琥珀块慢慢变成了细小的颗粒,没有一点碎渣。
“磨的时候,还要注意水温,”陈景然又说,“天热时,研磨久了琥珀会发热,容易粘在研钵上,得加少许凉水;天冷时,琥珀会变硬,磨起来费力,可加少许温水。水不能多,多了会让粉末结块,影响药效。”林墨仔细记下,待他自己磨时,果然比之前顺利多了,磨出的琥珀粉细腻均匀,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研磨好的琥珀粉,还需过筛——先用粗绢筛掉粗粒,再用细绢筛出最细的粉末,粗粒则放回研钵中继续磨。“这最细的粉末,才能渗入肌肤,发挥生肌敛疮的功效,”陈景然拿起细绢筛上的粉末,对着阳光看,“你看这粉末,能透过光线,说明够细了。若是磨得粗,敷在伤口上不仅疼,还难吸收。”
除了研磨技巧,陈景然还将这些年的案例,一一讲给两个弟子听:阿福的痈疮如何用琥珀配蒲公英,狗蛋的烫伤如何用琥珀配当归膏,王氏的产后伤口如何用琥珀配阿胶……他没有将这些写成厚厚的医书,只是让赵安将案例记在竹简上,自己则口头讲解其中的道理:“中医治病,不是死记药方,而是要辨证。琥珀虽能生肌,但遇到热毒重的,要配清热药;遇到气血虚的,要配补养药。这就像做饭,同样的米,配不同的菜,味道就不一样。”
夕阳西下时,药庐里还飘着淡淡的琥珀香气。林墨将磨好的琥珀粉装在瓷瓶里,贴上标签,赵安则在竹简上写下今日的所学。陈景然看着两个弟子的身影,心中颇有感慨:他这一生,或许不能将琥珀的用法写入典籍,但只要能口传心授,让这门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受益,便也算不负父亲的嘱托,不负这能生肌敛疮的琥珀了。
而那枚裹着蜻蜓的琥珀,仍放在药庐的抽屉里,历经岁月,却愈发温润——它见证了民间医者的实践,也藏着中医“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智慧,等待着下一段与人间烟火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