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产后的妇人像刚浇过水的秧苗,根还没稳,用红珀利水怕把‘秧苗’浇倒了,加茯苓就像给‘秧苗’培土,既利水又护根——这是我娘治过好多产妇试出来的,书里可没这么细的讲究。”
他还教秀莲的丈夫怎么护理:“产后别喝太多冷水,多喝小米粥,小米粥的米汤最养人;要是觉得小便不畅,就用手轻轻揉小腹,顺时针揉,帮着膀胱发力。”秀莲的丈夫记在心里,后来他邻居家的妇人产后也得了淋症,他就把阿和的法子教给邻居,邻居按法子服药,果然也好了。
这些针对产后淋症的实践,没有文字记录,全靠阿和的口传心授,和产妇家眷的相互转告,成了滇西民间“江珠水”方子的重要延伸。阿和常说:“淋症不是一种病,砂淋、石淋、产后淋症,得用不同的配法,这都是治一个人,学一点,慢慢攒出来的——哪有一开始就写在书里的道理?”
第四回医官考察·红珀初录滇西志
清道光五年,云南府的医官李敬之,受朝廷之命,到滇西考察民间医药。他在《本草纲目》里读过琥珀“安五脏、定魂魄”,却从没听说琥珀能治淋症,直到在永昌府听说阿和用红珀治好了不少淋症患者,才带着随从,专程去村里找阿和。
阿和见李敬之是官府的医官,便毫无保留地把“江珠水”的方子告诉他:“治砂淋,红珀配灯心草;治石淋,红珀配海金沙;治产后淋症,红珀配茯苓,都要用米汤或小米粥引药。”他还带着李敬之去澜沧江畔的松林采红珀,指着一块色如凝血的珀石说:“李医官您看,这珀得在深秋采,那时松树的脂凝得厚,吸了江水的湿气,性润;要是春天采,珀太嫩,性偏燥,就不治淋症了。”
李敬之跟着阿和看了几个患者:有患砂淋的农夫,喝了三日药就好转;有患石淋的商人,旬日便痊愈;还有患产后淋症的妇人,七日就康复。他还特意取了滇西的红珀和北方的黑珀对比,发现红珀质地更温润,碾成末后,泡水喝有淡淡的甘味,而黑珀偏硬,泡水后味涩——这便是“滇珀性偏润,异于北方之燥”的直观体现。
李敬之越看越惊讶,当场让人取来纸笔,把阿和的方子、采珀的时令、不同淋症的配法,一一记录下来,还详细写下了一个医案:“大理商人王某,久居滇西湿地,患石淋,小便涩痛,尿有砂石,用红珀二钱、海金沙一钱,米汤调服,十日而愈。”他对阿和说:“你这方子是滇西的宝贝,我要把它写进《云南通志》的草稿里,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淋症患者少受痛苦。”
阿和听了,笑着说:“我娘要是还在,肯定高兴——她总说,这方子传了这么多年,要是能写下来,就不会丢了。”这便是《云南通志·医药志》记载的开端,没有阿和祖孙三代的民间实践,没有李敬之的实地考察,就没有文献里“永昌府出红珀,治砂淋如神”的记载——这完美诠释了“实践先于文献”“口传知识与文献互动”的智慧,让藏在滇西湿地间的“江珠水”,终于有了被文字定格的可能。
(上卷完,下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