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渊一眼就认了出来,“老李头的方子我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见过他选的药材,原来关键在‘油润断面’。”沈青砚也凑过来,摸了摸续断的断面:“阿娘说过,‘续断愈老,活血接骨之力愈强’,可医书里只写了‘续断补肝肾、强筋骨’,没说年份与断面的讲究,这便是口传的精髓啊。”
李铁柱见两人认得药材,又懂方子,激动得红了脸:“我爹没说错,这些法子真的有用!我昨天帮隔壁娃接好了手腕,用的就是您说的续断,娃今天就能动了!”曼殊看着花瓣上的字迹,又看了看那块续断,忽然发现花瓣边缘泛起了淡淡的褐色光晕,与续断的颜色相呼应。“你爹收到了。”曼殊轻声道,“他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是祖宗的手艺能传下去。”
李铁柱猛地站起身,对着花瓣磕了三个响头:“爹,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把您的手艺传下去,再教给我儿子,让他也知道‘药要老,手要巧’!”柳文渊立刻取出纸笔,记下“李氏接骨方:三年生续断五钱,接骨木三钱,黄酒浸泡七日,取汁敷患处,配合接骨手法,专治跌打骨伤”,旁边还画了续断的断面图,标注“油润者为佳”。沈青砚也在绢册上补充了“接骨先摸骨缝,续断选老根”的口诀,字迹工整,带着几分郑重。
下卷第四部分本草合魂
入冬后,幽冥下起了冷雨,淅淅沥沥的,让彼岸花田添了几分萧瑟。曼殊近来总觉得精神不济,指尖偶尔会泛起透明的光晕——她本是彼岸花妖,靠着收集执念与本草灵气维持形态,可千百年间,她将太多花瓣制成药引,又用自身灵力护佑那些忏悔的字迹,灵力已渐渐透支。
这日,沈青砚、柳文渊、李铁柱不约而同地来到书店,身后还跟着周老妇人、陈妪与小石头。他们手里都提着药篮,里面装满了各式草药:沈青砚带来了新鲜的当归与枇杷叶,柳文渊提着泡好的芦根与红花,李铁柱捧着三年生的续断与接骨木,周老妇人挎着正午采的艾草,陈妪拿着晒干的益母草,小石头攥着几只新采的蝉蜕。
“曼殊姑娘,我们听说您身子不适……”沈青砚率先开口,眼里满是担忧,“这是我刚采的当归,归头饱满,能补血;枇杷叶刷干净了绒毛,能润肺,都是阿娘说的补气血的好东西。”柳文渊也上前一步:“芦根清热,红花活血,这两味配在一起,能帮您疏理灵力。”
曼殊看着眼前的众人与草药,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想起千百年前,第一个来书店的魂魄,是个游方郎中,留下了那卷兽皮卷;想起沈青砚的愧疚与传承,柳文渊的执着与收集,李铁柱的悔改与坚守;想起那些藏在草药里的口传知识,那些没被文献记载的实践细节——原来她守着的,从来都不是一间孤独的书店,而是一个连接阴阳、传承智慧的纽带。
“这些草药……或许真的能帮我。”曼殊轻声道。她取来陶臼,先放入当归与枇杷叶,捣烂成泥;再加入芦根与红花,研磨成粉;最后放入续断、接骨木、艾草、益母草与蝉蜕,一并捣匀。捣药的声响里,窗外的冷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陶臼里的药泥上,泛着温润的光。
众人围着陶臼,屏息看着。忽然,药泥里升起一股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许多身影:有游方郎中在山间采药,有苏氏在病榻前教方子,有老陈在田埂上讲草药,有苏婉在灯下画药图……这些身影渐渐融入雾气,又钻进药泥里,让药泥泛起一层晶莹的光泽。
曼殊伸出手,轻轻触碰药泥,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指尖的透明光晕渐渐褪去,精神也清爽了许多。“成了。”她笑着说,眼里闪烁着泪光,“是你们的心意,是这些本草的灵气,也是那些传承的智慧,救了我。”
这时,书店里所有写过忏悔的花瓣忽然都飘了起来,围绕着陶臼旋转,花瓣上的字迹渐渐淡去,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药泥中。曼殊明白,这些执念完成了使命,化作了本草的一部分,也化作了传承的力量。“从今往后,这些方子、这些手艺,会在阳间生根发芽,再也不会失传了。”她看向众人,声音坚定。
沈青砚捧着“苏氏本草记”,柳文渊握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