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炮制方法我从未在医书里见过,为何要用米泔水?”
墨臾解释道:“阿爷说过,米泔水是淘米的水,性凉,能去苍术的燥性。苍术虽能燥湿,但性子太燥,小孩子脾胃弱,用生苍术容易伤脾胃,用米泔水浸炒后,燥性就减了,既能燥湿,又不伤脾胃。这法子是村里的老妇人传下来的,她们春天给孩子治咳喘,都用这个炮制方法。”
沈砚之半信半疑,却见小石头的母亲哭着跑来说:“墨臾先生,沈先生,小石头咳得更厉害了,喘不过气,您快救救他!”
两人立刻跟着跑去,只见小石头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双手抓着胸口,每咳一次,胸口就剧烈起伏。墨臾立刻让沈砚之去拿苍术、莱菔子、紫苏子,自己则去厨房找米泔水。
沈砚之取来苍术,只见墨臾将苍术切成薄片,放进米泔水里浸泡了半个时辰,然后捞出来,放在锅里用文火慢炒,直到苍术片变成淡黄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这就是‘米泔水浸炒苍术’。”墨臾一边炒,一边说,“你闻,这样炒出来的苍术,没有生苍术的辛辣味,多了些米香。”
炒好苍术后,墨臾又将莱菔子、紫苏子炒至微黄,和苍术一起放进陶罐,加了三片生姜,添上忘川溪的水,煎成汤药。同时,他让小石头的母亲用莱菔子煮水,放在小石头的鼻子下方,让他熏鼻。
莱菔子水的清香袅袅升起,小石头的咳嗽渐渐缓和了些。墨臾趁机将汤药喂给小石头,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小石头的气喘平息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还能开口说:“娘,我饿了。”
小石头的母亲激动得泪流满面,对着墨臾和沈砚之连连道谢。沈砚之看着小石头好转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本《苍梧农桑录》,轻声说:“原来农书里也藏着治病的良方。这些民间的炮制方法,虽然没有文献记载,却比医书里的法子更贴合当地的情况。”
墨臾笑着说:“是啊,这苍梧山的春天湿气重,孩子们的痰湿夹着瘟气,用米泔水炒过的苍术正好对症。若是在北方,气候干燥,或许就不用这么炮制了。这就是‘因地制宜’,也是民间经验的好处。”
阎魔爱站在窗外,看着屋里的一幕,心里忽然暖暖的。她察觉到,小石头身上的痰湿里,也藏着一缕怨灵的余孽——这怨灵竟借着春天的湿气,缠上了体弱的孩子。阎魔爱指尖一动,那缕余孽便被她收进了青铜铃里。她低头看了看溪边的彼岸花新芽,忽然觉得,这人间的草木,不仅能治病,还能驱散邪祟,就像她这地狱少女,不仅能惩戒恶徒,还能守护人间的温暖。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竹屋前的《苍梧农桑录》上,那泛黄的纸页,仿佛成了连接“口传经验”与“文献记载”的桥梁——而这座桥梁,正被墨臾和沈砚之一点点加固,让更多的生命得以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