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火慢煎。药香渐渐飘满屋子,混着王阿公身上的脓臭味,竟奇异地中和了几分。煎好药后,他先给王阿公喂了小半碗,又把药渣捣成糊状,敷在最大的那个痈疮上,用干净的布条缠好。“这药喝了会有点发汗,是毒邪往外排的迹象,别担心。”苏景堂一边收拾药锅,一边叮嘱。
夜里,苏景堂守在王阿公床边,看着他的体温渐渐降下来,呼吸也平稳了些。王阿公的儿子端来一碗热粥,小声问:“苏先生,这石蒜真能治好我爹的病?我听人说,这是黄泉路上的花,用了会不会……”苏景堂指了指床头的《石蒜用药秘录》:“你看这册子,上面记着百年前用石蒜救瘟疫的事,要是真招亡灵,当年怎么会救那么多人?这花是药,不是鬼,关键在怎么用。”
第二日清晨,王阿公醒了过来,能开口说话了,指着敷药的痈疮说:“不那么疼了,好像有东西在往外冒。”苏景堂解开布条一看,痈疮已经不那么红肿了,破溃的地方开始结疤,脓水也少了。他又按秘录的法子,换了新药,继续给王阿公服药。
就这样过了五日,王阿公身上的痈疮大多结了疤,能坐起来喝粥了。他拉着苏景堂的手,老泪纵横:“苏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您,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苏景堂笑着把《石蒜用药秘录》递给他看:“救您的不是我,是老辈人留下的方子。你看,这上面记着的每一个字,都是前人用命试出来的,咱们得好好记着。”
离开邻村时,村民们送了苏景堂一篮新鲜的栗子,他望着山路旁的石蒜,忽然觉得那白白的鳞茎不再是“有毒的东西”,而是藏着生命智慧的宝贝——就像秋彼岸的传说,看似是亡灵的指引,实则是活人对生的渴望,对救苦救难的期盼。
下卷三:养阴祛痰,疗久咳之燥
回到秋川村时,已是深秋,药庐外的石榴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陶罐里的彼岸花早已谢了,只留下干枯的花茎。苏景堂刚坐下,就看到柳先生扶着妻子走了进来——柳夫人面色苍白,身形消瘦,手里还攥着一块手帕,不时咳嗽几声,手帕上沾着淡淡的血丝。
“苏先生,内子这咳嗽快一个月了,喝了不少汤药,还是不见好,最近还咳出血了,您快给看看。”柳先生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柳夫人则虚弱地靠在椅背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苏景堂摸了摸柳夫人的脉象,细而数,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舌红少津——这是秋燥伤阴,肺阴亏虚的脉象,之前的汤药只注重祛痰,却没补养阴液,所以越治越虚。
他翻开《石蒜用药秘录》,找到“咳嗽篇”,里面写着:“久咳伤阴,燥邪恋肺,宜用蒸制石蒜配麦冬、玉竹、川贝,养阴祛痰。石蒜蒸制后切片,与麦冬、玉竹同煎,取汁送服川贝粉,每日一剂,连服七日。”苏景堂眼前一亮——这正是柳夫人需要的方子!之前他只用石蒜祛痰,却忽略了秋燥伤阴的问题,秘录里的配伍正好补上了这个缺口。
“柳夫人这是久咳伤了肺阴,得一边祛痰,一边养阴,才能根治。”苏景堂解释道,“我用炮制好的石蒜祛痰散结,再加上麦冬、玉竹补肺阴,川贝润肺,这样既除了病根,又补了身子,不会再咳血了。”柳先生点点头,连忙让书童去药庐取药材——他早就把苏景堂的药庐当成了自家的“药房”,对石蒜的药性也多了几分信任。
苏景堂先把石蒜切片,与麦冬、玉竹一起放进陶锅,加了适量的井水,用文火煎了半个时辰。煎好的药汁呈浅褐色,闻着有淡淡的甘香,没有之前石蒜的苦涩。他又取了一小勺川贝粉,递给柳夫人:“这药汁温着喝,喝完再把川贝粉用温水送服,别怕苦,川贝能润你的肺。”
柳夫人接过药碗,慢慢喝了下去,药汁入喉,竟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有几分甘甜。“感觉喉咙里暖暖的,不那么干了。”她轻声说,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苏景堂笑着说:“这就是养阴的效果,你之前咳得厉害,是肺里太干了,就像秋田缺水,庄稼都蔫了,现在给肺‘浇点水’,自然就舒服了。”
接下来的七日,柳夫人每天都来药庐喝药,咳嗽渐渐减轻,手帕上的血丝也没了,面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