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更紧了,刮得竹楼的窗户吱呀响,阿明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小声说:“爷爷,我们一定要保住补骨脂,不能让他们乱采。”岩老爹摸了摸阿明的头,眼神变得坚定:“对,一定要保住,这是我们的根,也是山里人的命。”
第六回开发商欲毁山境辨真伪怒斥妄为
没过几天,开发商的人就来了。三辆黑色的轿车开上山路,把青石板路都压得咯吱响,停在村口的香樟树下。为首的是个穿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身后跟着两个戴安全帽的人,手里拿着图纸,指指点点的,像是在丈量土地。
村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小声议论着,岩老爹和老支书走在最前面。“老乡们好!”西装男笑着递过来名片,上面印着“某生物科技公司总经理张海涛”,“我们公司想承包你们这的山林,专门种植和采摘补骨脂,给你们每亩地五百块租金,还能雇你们去药厂上班,工资比你们种地高多了,怎么样?”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动心了:“五百块一亩?真的假的?”张海涛赶紧说:“当然是真的!我们还会建现代化的采摘设备,保证效率,到时候你们不用再辛苦爬山采药,坐在家里就能拿钱!”
岩老爹接过名片,看都没看就放在了口袋里,语气沉得能滴出水:“张总,我们这的补骨脂,不是普通的庄稼,不能大规模采。仙药坪的补骨脂,得长在海拔两千三的向阳坡,旁边得有箭竹和短柄乌头,还得等秋分后霜打过,药效才足。你们要是建设备、毁了山林,补骨脂就长不了了。”
张海涛笑了笑,从文件夹里拿出份报告:“岩老爹,您这就是老观念了。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能人工培育补骨脂,不管什么海拔、什么气候,都能种,药效跟野生的一样,甚至更好!您看,这是我们的检测报告,里面的数据都清清楚楚。”
岩老爹没看报告,转身回竹楼拿出了《哀牢山风物志》和《滇南本草》手抄本,摊在香樟树下的石桌上:“张总,你看看这个。《哀牢山风物志》光绪年就记着,仙药坪的补骨脂‘与箭竹共生,得山气而旺,离此则性变’;《滇南本草》里写着‘补骨脂生于高山向阳处,秋分后采实’。这不是老观念,是几百年的经验。你们人工培育的,没有山气滋养,没有箭竹共生,药效怎么会一样?”
这时,村里的阿桂嫂抱着孩子跑过来,脸色发白:“岩老爹!您快看看我家娃!他这几天遗尿得厉害,晚上要换三四条裤子,还说腰不舒服!”岩老爹赶紧让阿桂嫂把孩子放在石凳上,孩子才五岁,小脸蜡黄,眼睛也没精神。岩老爹搭着孩子的脉,又看了看舌苔:“这是肾气不固,比上次岩柱家娃的情况重些,得用盐炙补骨脂配桑螵蛸、益智仁,才能固肾缩尿。”
他从药筐里拿出药材,一边配药一边说:“张总,你看这孩子,要是没有仙药坪的补骨脂,怎么治?你们人工培育的要是没用,耽误了孩子的病,谁来负责?”张海涛的脸色有些难看,说:“我们的药肯定有用,只是你们不懂科学……”
“科学不是瞎来!”老支书打断他,“三十年前,有个采药人乱挖补骨脂,遭了雷击,钢铲都烧化了,这不是传说,村里的老人都见过。去年,仙药坪的补骨脂已经比前年少了三成,再让你们这么折腾,过几年就全没了!我们祖祖辈辈守着这座山,守着这些药,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能治病,能让子孙后代还有药可用!”
阿明站在岩老爹身边,举起手里的小竹筐,里面是刚采的补骨脂,紫褐色的果实泛着光:“张叔叔,你看这补骨脂,是爷爷教我采的,只能用竹刀割,不能碰根,还要念口诀。要是你们用机器采,会把根都挖断,明年就长不出来了。”
张海涛看着围过来的村民,个个都带着怒气,又看了看石桌上的古籍,还有孩子蜡黄的脸,语气软了些:“那……我们再考虑考虑。只是你们这补骨脂越来越少,总不能一直这么守着吧?”
岩老爹叹了口气:“我们不是不让开发,是要好好保护着开发。要是你们能帮我们培育原生的补骨脂苗,帮我们保护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