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
船员们痊愈后,“福安号”准备前往满剌加。出发前,吴景澄又去拜访巴图,想了解更多关于婆固脂和药囊的秘密。巴图从里屋取出一个旧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阿难当年的航海医案,还有一个更旧的药囊——这是阿难的师傅,一位爪哇老医官传给他的,囊身上绣着的“婆固脂”,是用古老的梵文写的。
“我父亲说,婆固脂的用法,是几百年前从印度传到爪哇,再传到苏门答腊的,”巴图指着医案上的图画,“你看,以前的船医,不仅用婆固脂配胡桃,还会加些丁香、沉香,丁香能温胃,沉香能行气,更适合航海时的饮食不规律。”吴景澄凑过去看,医案上画着船员服药的场景,旁边还写着爪哇文的注脚:“海风寒,需辛温,婆固脂为君,胡桃为臣,丁沉为佐,水为使。”这正是中医“君臣佐使”的配伍逻辑,只是用南洋药材和文字表达,跨文化的智慧在此刻交融。
巴图还解开了药囊的另一个秘密——囊角的海螺,不仅是装饰,还是“量药的工具”:“海螺的容量是固定的,一海螺婆固脂正好三钱,配一海螺胡桃仁,不用称,方便在船上用。”他演示着,把婆固脂倒进海螺,不多不少,正好填满,吴景澄试着倒出来称重,果然是三钱。“以前的船医,在海上没秤,就靠这海螺量药,”巴图笑着说,“这是老辈人在航海里摸索出的巧法子,比带秤方便多了。”
吴景澄还发现,药囊的锦缎是用南洋的木棉线织的,防水防潮,婆固脂放在里面,哪怕在海上待几个月,也不会受潮发霉。“木棉线织的布,透气还防水,比中原的丝绸适合海上,”巴图说,“我父亲每次远航,都会把药囊挂在腰间,靠近身子,用体温保持干燥。”这些细节——梵文药囊、海螺量药、木棉织锦,都藏着南洋船医的匠心,是中原医书里从未记载的“航海医药智慧”。
离开旧港时,巴图把阿难的旧药囊送给了吴景澄:“这药囊跟着我父亲航行了七次西洋,现在传给你,希望你能把婆固脂的法子,带回大明,让更多人受益。”吴景澄接过药囊,触手温润,海螺在海风里轻轻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跨洋的医药传奇。他站在“福安号”的船舷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苏门答腊海岸,在笔记本上写下:“婆固脂之秘,在药,在配伍,更在航海之智——海螺量药、木棉防潮、丁沉佐使,皆为南洋船医适应海上环境之创举,体现‘源于航海实践,高于理论典籍’之智慧。”
海风吹拂着船帆,“福安号”继续驶向满剌加,吴景澄知道,关于婆固脂的故事,还远未结束——下一站,他要去满剌加的市集,看看那里的船医,是否有更独特的用法;他还要把这些跨洋的智慧,带回大明,写进新的医书,让“婆固脂”不再只是南洋的传说,而是能护佑更多舟人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