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的籽,比雌株的略大,颜色深褐带红,像浸了辰时的阳光;雌株的籽浅褐,小些,像沾了夜露。”阿婆抓了把雄株籽,放在鼻尖闻,“有股辛香,不冲鼻,这是好的;要是闻着有霉味,就是没晒干,得重新晾。”
收完籽,阿婆带阿糯去灶房,把籽实摊在竹筛上,挂在火塘上方:“灶房的烟火能熏干籽实里的潮气,还能防霉变——我阿娘以前就这么存,存到明年春天,药效都不会减。”火塘里的柴火噼啪响,竹筛上的籽实慢慢泛出油光,药香混着柴火的暖香,飘满灶房。
寨里的阿珠奶奶来借雌株“豆嘎闹”,说她孙女得了轻微“冷骨风”,脚踝疼。阿婆让阿糯拿了把雌株籽:“小孩体质弱,雄株劲儿太足,用雌株刚好,还是辰时熏洗,加半把艾叶温温的。”阿糯跟着阿珠奶奶去她家,辰时煮水熏洗,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脚架在铜锅边,蒸汽裹着药香,没一会儿就说“脚不疼了”。
阿糯回来时,见阿婆在整理桦树皮——上面记满了字:“辰时熏洗,雄株治重冷骨风,雌株治轻症;产后加艾叶,湿热加黄柏;霜降后收籽,灶房熏干储存......”阿婆摸着树皮笑:“这些都是没写在书里的,是寨里人一辈辈传下来的。我阿娘没读过书,却能治‘冷骨风’,靠的就是这些实践——你得把每一次治病的法子都记下来,下次遇到一样的病,才不会错。”
阿糯望着灶房里挂着的竹筛,籽实的药香飘在晨阳里。他忽然觉得,这苗岭的“豆嘎闹”,不仅是药,更是一串活的传承——从阿婆的阿娘,到阿婆,再到他,那些口传的鉴别方法、储存技巧、配伍诀窍,像辰时的阳光,一代代照在药圃里,照在铜锅上,照在每一个治好了“冷骨风”的人身上,温暖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