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阿贵,你就看着治,我信你。”阿贵转身去药架取药,特意选了秋采的羊合叶,叶片壮实,辛麻味足;又取了去年霜降采的桑寄生,藤条褐红,带着松皮的纹路,嚼着甘涩里带点辛香,按三比二的比例切成碎末,放进陶锅里,加了点米酒和生姜,用文火煮:“米酒能引药入经,生姜能散寒,和羊合叶、桑寄生配着,是‘相须’——羊合叶温肾强筋,桑寄生祛风湿,两样一起用,药劲比单用强十倍。”
阿贵把药汤盛出来,放温了递给阿秀:“嫂子,喝了这个,再用药渣敷腿,三天就能好。”阿秀喝了药汤,辛麻感从喉咙滑到腿里,慢慢暖起来,像有股热流在骨缝里钻。阿贵还教阿秀做“羊合寄生膏”:把药渣捣成泥,加了点酥油,炒热了敷在腿上,用布条裹住,“酥油能锁温,让药性在腿里留得更久。”
阿秀每天喝两次药汤,敷一次药膏,三天后,腿不肿了,能慢慢走路;七天后,能织苗锦了,针在手里转得灵活;到了秋分,竟能跟着寨里的妇人去北坡采羊合叶,左腿灵活得像没犯过病。阿秀给阿贵送了块织好的苗锦,上面绣着羊合叶和桑寄生:“阿贵,谢谢你,你现在比阿爸银还厉害!”
阿贵把苗锦递给阿爸银,阿爸银摸着锦面上的纹样,眼里露出笑意:“阿贵,你记住,用药不是记方子,是记草木的性子——羊合叶温,桑寄生祛邪,两样相须,才能治痹痛。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理,你要好好传下去。”阿贵点点头,把这方子记在《苗医本草》上,用炭笔写着:“秋凉痹痛者,羊合叶(秋采)配桑寄生(霜降松采),加米酒、生姜煮服,外敷药膏。肾温风湿祛,七情相须,痹痛自除——此乃应秋收之变,承苗医传承之理。”
第四卷周明补典:口传证文献(实践先于文献·智慧融合)
藏历冬十月,贵阳的学者周明又来到了控拜苗寨,这次他背着新抄的《贵州苗药志》,脸上满是兴奋:“阿爸银师傅,我把您教我的羊合叶用法都写进书里了,可还有几个疑问——为什么春采叶、冬采根?为什么谢山仪式后药劲才足?”
阿爸银坐在火塘边,给周明倒了碗米酒:“周先生,你跟我去北坡看看就知道了。”他们踩着薄雪来到北坡,阿爸银指着羊合叶:“你看,冬采的根粗实,阳气藏在根里,能祛寒毒;春采的叶嫩,带着春生的润气,能治燥咳——这是草木的性子,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我们跟着节气采,药劲才足。”他又走到山神树前,摆上米酒、糯米饭,系上红布,银铃“叮铃”响:“谢山仪式不是迷信,是我们感谢山神,也是提醒自己,不能乱采药,要留着草木再长,不然明年就没药了。”
周明蹲下来,摸了摸冬采的羊合根,确实比春采的粗,断面的白浆更足,嚼在嘴里,辛麻味更重。他翻开《贵州苗药志》,上面只写了“羊合叶可治痹痛、咳嗽”,没写节气采制和谢山仪式,忍不住感慨:“阿爸银师傅,苗寨的口传知识,比文献详细多了,这些都是实践出来的智慧啊!”
这时,阿贵带着寨里的人来采羊合叶,准备给岩松公熬药。阿贵熟练地拔出银刀,顺着根须挖,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草,采完后摆上米酒谢山,嘴里念着采药口诀:“冬至采根北坡找,谢山先把米酒倒,羊脂炙得香,寒毒全赶跑。”周明看着这一幕,赶紧用笔记下来,还拍了照片:“我要把这些都写进书里,让更多人知道苗医的智慧。”
阿爸银笑着说:“周先生,书是好,可不能只看书,得亲自动手采,亲自动手熬,才知道药的性子。我们苗寨没有多少书,老辈人的法子都是口口相传,传下来的都是有用的,这就是‘实践先于文献’。”周明点点头,把阿贵的采药口诀和谢山仪式都补进《贵州苗药志》里,还加了段:“控拜苗寨羊合叶,依节气采制,谢山后方用,配伍麦冬、藿香、桑寄生等,治燥咳、暑湿、痹痛,源于苗寨口传,实践先于文献,补典籍之缺。”
临走时,周明给阿爸银送了本印好的《贵州苗药志》,封面上印着羊合叶和山神树的图案:“阿爸银师傅,这书里有您的智慧,有苗寨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