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寒凝腰,肾阳虚寒。”阿侬解释道,“冬初‘冬藏’,本该养肾,桂岭的寒气重,你撞在岩石上,寒邪钻进肾经——肾主腰,肾阳不足,寒邪凝在经络里,所以又冷又疼;热水敷只能解表面的寒,冷酒又伤肾阳,寒上加寒,自然好不了。”
阿山急道:“那可咋整?冬初不打猎,冬天就没肉吃了!”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杜仲,研末入丸,保准你十天好。杜仲甘温,归肝肾经,能补肝肾、强筋骨——把你撞伤的筋骨补起来;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之后,药力能钻进骨头里,把寒气赶出去,两药一起,温阳散寒,强筋健骨,正好对症。”
她带着阿山去桂岭采淫羊藿——冬初的藿草叶片虽落了些,根茎却格外粗壮,挖出来时带着泥土,洗净后呈浅褐色,须根多而韧。“冬初的藿草要采根茎,根茎温肾力强,炒七次后,药力更持久。”阿侬一边挖,一边说,又去村后的杜仲林采了些杜仲皮(老树皮,撕开来有白色的丝,带着辛香);回到药庐,阿侬按老法子,用桐油将淫羊藿根茎炒了七次,研成细末,与杜仲粉混合,用蜂蜜和丸,做成比拇指大些的药丸。
“每天吃两丸,早晚各一次,温水送服,别再喝冷酒,夜里用热水袋敷敷后腰,让寒气慢慢散。”阿侬叮嘱道。阿山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寒气”散了些,不那么冷了;第五天,疼痛轻了,能慢慢弯腰;第十天,腰不疼了,能背着弓箭去山北坡猎野猪了。
他特意提着一块新鲜的野猪肉来谢阿侬:“阿侬大夫,这藿油杜仲丸太神了!我问了寨里的老猎户,他们说冬天腰伤,也会用杜仲煮水喝,只是没和七制藿草一起用,您这法子,连骨头里的寒气都赶出去了!”阿侬翻出《桂林府志》,在“民生·救急”卷中找到“冬伤宜温阳”的记载,在笔记上郑重写下:“冬初冬寒凝腰,肾阳虚寒,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用根茎)五钱,杜仲三钱,研末蜜丸,每日两丸,十日痊愈。壮家猎户杜仲强骨经验与七制藿油配伍结合,合‘冬藏温肾’之理,印证《桂林府志》‘温阳’之载,且比《雷公炮炙论》‘羊脂拌炒’更适岭南湿重之体。”
桂岭的风还在吹,漓江的水还在流,药庐里的七制淫羊藿,在阿侬的笔下,渐渐成了一页页鲜活的病案——那是桂岭的智慧,是壮医的传承,更是中医“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最好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