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炒到叶片发蔫,第二次加少许桐油,炒到叶边发黄……第七次要炒到叶片呈深褐色,药香完全出来。”阿侬一边翻炒,一边教阿贵看火候,竹锅里的药香越来越浓,淡绿的叶片渐渐变成深褐,带着桐油的温润香气。炒好后,阿侬将藿叶研成细末,与茯苓粉混合,用蜂蜜和丸,做成拇指大的药丸。
“每天吃两丸,早晚各一次,温水送服,别再踩冷水,夜里盖好后腰。”阿侬叮嘱道。阿贵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冰块”化了些,不那么冷了;第三天,湿气散了,能慢慢弯腰;第五天,腰不疼了,能扛着秧苗下田插秧了。他特意提着一篮新鲜的春笋来谢阿侬:“阿侬大夫,这‘七制藿油丸’太管用了!我问了寨里的老壮医,他们说这法子是祖上传的,‘七炒桐油藿,湿腰自然好’,果然没说错!”
阿侬翻开《桂林府志》,指着那行记载:“方志里只写了‘桐油炒制七次,研末入丸’,没说配伍茯苓,咱壮家口传的经验,才是这方子的根。”她取来纸笔,在笔记上写下:“初春春湿困腰,肾阳虚衰,七制淫羊藿(桐油炒七次)五钱,茯苓三钱,研末蜜丸,每日两丸,五日痊愈。壮家农夫口传经验,合‘春生养阳’之理,《桂林府志》有载,配伍茯苓补其利湿之缺。”
第二卷夏湿热痹船工愁藿油薏苡清湿浊
道光二十五年盛夏,漓江的水涨得满溢,船工阿江驾着竹排,每天在江上运送货物,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皮发疼,江风裹着潮气,黏在身上像穿了件湿衣。这日午后,阿江刚把货物卸完,忽然觉得后腰又疼又胀,连竹篙都握不住,只能靠在岸边的桐树下,大口喘气。
“阿侬大夫,这腰胀得像要炸开!”阿江被同伴扶进药庐时,脸色蜡黄,后腰处的衣服被汗水浸得透湿,按下去能陷出个小坑,疼得他直抽气,“之前吃了点止痛药,反倒觉得腰里更热,像揣了个小火炉。”阿侬诊了他的脉,脉象濡数,舌苔黄腻,又问:“你是不是总在江上吃生冷的鱼?夜里也睡在竹排上?”阿江点头:“江上热,吃点冷鱼凉快,竹排上睡也方便,没想到倒犯了病。”
“你这是夏湿热痹,肾阳被遏。”阿侬解释道,“盛夏‘夏长’,漓江的暑气盛,湿气重,你吃冷鱼、睡竹排,湿热邪气滞在腰里——脾主运化,生冷伤脾,脾湿生热,湿热裹着肾阳,阳气散不出去,所以又胀又热。止痛药是热性的,越吃越助热,自然不管用。”
阿江急道:“那可咋整?江上的货还等着运,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钱!”阿侬笑道:“用七制淫羊藿配薏苡仁、黄柏,保准你三天好利索。薏苡仁甘淡凉,归脾胃肺经,能健脾利湿、清热除痹——把腰里的湿热‘排’出去;黄柏苦寒,归肾膀胱经,能清热燥湿——治湿热的根;七制淫羊藿温补肾阳,桐油炒过之后,温而不燥,能把被湿热遏住的阳气‘提’起来,三药一起,湿热散了,阳气也能通了。”
她带着阿江的儿子去桂岭采淫羊藿——盛夏的藿草长得格外繁茂,叶片比初春时大了些,边缘带着浅浅的锯齿,叶背泛着淡绿,掐断后汁液更浓。“盛夏的藿草药力足,炒七次后,温阳力比初春强,正好对付湿热裹阳。”阿侬一边采,一边说,又在药庐后院摘了些新鲜薏苡仁(颗粒饱满,泛着莹白),从药柜里取出晒干的黄柏(树皮呈黄褐色,味苦);回到药庐,阿侬按老法子,用桐油将淫羊藿炒了七次,研成细末。
“薏苡仁要煮成粥,和藿草末、黄柏末一起吃,这样湿热排得更顺。”阿侬一边配药,一边叮嘱,“每天吃一次,吃完别再吃冷鱼,也别睡竹排,晚上回寨里睡,让腰好好歇着。”阿江按此法服药,第一天吃完,就觉得腰里的“小火炉”灭了些,不那么热了;第二天,肿胀消了,能慢慢握竹篙;第三天,腰不疼不胀了,能驾着竹排去运货了。
他特意提着一尾新鲜的漓江鱼来谢阿侬:“阿侬大夫,加了薏苡仁和黄柏的药太神了!我问了寨里的老船工,他们说夏天腰胀,也会用薏苡仁煮水喝,只是没和七制藿草、黄柏一起用,您这法子,连湿热的根都除了!”阿侬想起前几日翻《桂林府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