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上坡放羊了,膝盖的红肿消了大半,他握着陶弘景的手,连声道:“先生真是活神仙!这药喝了三剂,腿就不疼了,连身上都暖了许多!”
第二卷云麓间验证草木性
陶弘景却没有停留在一时的疗效上,他深知“医道贵实,药需验证”——单凭公羊和牧羊人的病案,还不足以摸清这草的脾性。接下来的十日,他索性在石屋旁搭了个草棚,每日跟着汉子的羊群,观察这“羊合草”的生长与功效。
他发现,这草只长在向阳的缓坡上,周围常伴着知母、黄柏这类性寒凉的草药,却能在四月的微凉气候里长得格外繁茂——这便是五运六气的妙处。永明八年属水运不及,上半年气候偏寒,风气偏盛,按常理,温性草药应生长迟缓,可这“羊合草”却能借向阳坡的火气,抵消寒气,还能与寒凉草药共生,形成“阴阳相济”之势,正如《素问·五运行大论》所言:“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陶弘景还做了个试验:他将羊群分成两组,一组只喂寻常青草,一组在青草中拌入“羊合草”。十日之后,吃了“羊合草”的公羊,不仅交配次数增多,毛发也变得油亮,连走路的步伐都更稳健;而另一组公羊,却渐渐显得慵懒,有的还开始咳嗽——这是肺寒的迹象。他由此想到,肾为水脏,肺为金脏,金生水,肾阳气足则能上滋肺金,肺金得养则能宣发津液,所以吃了草的公羊,连肺寒都少了,这正是“金水相生”的道理。
期间,青溪村的里正来找陶弘景——他的儿子成婚三年,妻子一直未孕,儿子还常说畏寒怕冷,夜里起夜频繁,吃了不少补药都没用。陶弘景诊了诊那年轻人的脉,脉沉细无力,舌淡苔白,这是典型的肾阳亏虚证:肾阳不足,不能温煦子宫,故不孕;不能固摄水液,故多尿;阳气虚衰,故畏寒。
陶弘景便让里正采“羊合草”,与熟地黄、山茱萸同煎——熟地黄滋肾阴,山茱萸固肾精,“羊合草”温肾阳,三者合用,正是“阴中求阳”,符合张景岳“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的理论。他还特意叮嘱,要在清晨采摘“羊合草”的嫩叶——春日清晨,草木刚吸收了夜露的阴精,又得了朝阳的阳气,此时采摘,阴阳之气最足,药效最佳,这便是“春生夏长”的自然道法,药应时而采,方能得天地之精。
那年轻人连服半月,畏寒的症状便消了,夜尿也少了。又过了三个月,里正专程来给陶弘景报喜:他的儿媳怀上了!里正还说,村里其他有类似毛病的人,听了他的话,也用这草治病,竟都有好转。陶弘景听了,心中感慨:这草在民间流传已久,只是没人记录在文献里,全靠口口相传,这不正是“实践先于文献”吗?医者若只守着古籍,不向民间学习,便会错过许多济世良药。
他又仔细研究了“羊合草”的性味:味苦甘,性温,归肾、肝二经。苦能燥湿,甘能补益,温能散寒,入肾经则补阳固肾,入肝经则强筋健骨——之前牧羊人的风湿痹痛,正是肝肾不足、寒湿痹阻,用这草正好对症。他还发现,这草若与附子同用,能增强温阳之力,但附子性烈,需控制剂量,这便是七情配伍中的“相使”;若与石膏同用,石膏的寒凉会削弱“羊合草”的温性,这便是“相恶”——这些细节,都需要一一记录下来,才能让后人安全用药。
第三卷古村访旧闻口传秘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羊合草”的民间用法,陶弘景辞别了牧羊人,往青溪村深处走去。青溪村依山傍水,村里的老人多是世代采药为生,对山间草木的了解,比许多读书人都深。
他先找到村里最年长的药农王老栓,老人已年过七旬,却还能上山采药,他的手背上满是老茧,却能准确地分辨出每种草药的细微差别。听说陶弘景在研究“羊合草”,老人眯着眼睛,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装着几捆干枯的草药,正是“羊合草”的干品。“这草啊,我们叫它‘九叶仙’,”老人慢悠悠地说,“我年轻时,村里有个后生,打猎时从山崖上摔下来,腿断了,还落了个风湿的毛病,一到雨天就疼得打滚。后来他娘听山里的老神仙说,用‘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