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后背,汗水浸透了麻衣,顺着衣摆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洼;最后连手心、脚心都冒出了汗,冰冷的兽皮靴里,竟像揣了两块湿海绵。
“这……这是……”神农又惊又喜。他冻了一路,寒邪早已侵入骨髓,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汗一冲,竟觉得四肢的麻木渐渐消退,额头的滚烫也跟着降了些,连呼吸都顺畅了——刚才还像被寒冰冻住的肺腑,此刻仿佛被暖风吹过,每一口气息都带着暖意。
他低头看那节被嚼碎的草茎,残留在舌尖的辛辣尚未散尽,体内的暖流却依旧在奔涌。再摸身上的寒邪,像是被这汗水冲开了一道口子,正一点点往外逃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神农仰天长啸,声音在空旷的红沙坡上回荡,惊得几只躲在石缝里的沙雀扑棱棱飞起。他终于明白了——这草性烈如烈火,能冲破紧闭的毛孔,把郁在体内的寒邪,借着汗水赶出去!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破寒邪闭表”的药!
他又摘下几节草茎,这次细细品味:苦中带辛,辛中带烈,入喉能燃,入体能汗,绝非寻常草木可比。他想起刚才那如火山喷发般的感受,喃喃道:“性烈如火,性烈如火啊……”
风还在刮,雪还在下,可神农身上的麻衣已被汗水湿透,又被体温焐干,反倒生出一层暖意。他用神鞭小心翼翼地在草周围做了记号,又挖了几株——这次格外小心,连根须都带着红沙,生怕伤了这“救命草”的生机。
“有了你,九黎的族人有救了!”神农把草茎揣进怀里,像揣着一团跳动的火焰,转身往回赶。红沙坡上,留下他深深浅浅的脚印,每一步都比来时更稳健,更有力。
第三章:口诀传世,寒劫初得解
神农回到山洞时,已是深夜。族人们见他浑身汗湿,怀里却抱着几株陌生的草,都围了上来。
“神农,你找到药了?”巫祝急切地问。
神农点点头,不顾疲惫,立刻让族人架起陶罐,把麻黄茎秆剪碎了放进去,加满雪水,用干柴煮沸。药汤很快变成了黄褐中带红的颜色,上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像撒了一把金沙,那股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山洞里原本凝滞的寒气,仿佛都被冲散了几分。
“给最危重的猎手喝。”神农舀出第一碗,晾到不烫嘴,亲自送到猎手嘴边。猎手已经烧得迷迷糊糊,被药汤的辛辣呛得咳嗽起来,却也本能地咽了下去。
一碗药汤下肚,不过半个时辰,奇迹发生了——猎手的额头冒出了汗,起初是细珠,渐渐连成了片,他哼唧着翻了个身,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清痰,呼吸竟平顺了些!
“有效!真的有效!”族人们欢呼起来,眼里的绝望被希望取代。
神农又让大家轮流喝药汤,病重的多喝,病轻的少喝。果然,喝了药的人,大多在一个时辰内出汗,发烧的退了热,咳嗽的顺了气,连关节的僵硬都缓解了不少。有个孩童喝了药,竟能从母亲怀里爬出来,好奇地看着陶罐里翻滚的药汤。
巫祝看着这一切,对神农说:“这草能驱寒发汗,真是神药!该给它起个名字才是。”
神农望着陶罐里的草茎,想起它在红沙坡上青黄的颜色,想起入口时那股“麻”舌的辛辣,沉吟道:“它色黄,味麻,就叫‘麻黄’吧。”
“麻黄……麻黄……”族人们跟着念,觉得这名字既陌生又亲切。
夜深了,山洞里的鼾声渐渐均匀起来——连日来被寒邪折磨的族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神农坐在火堆旁,望着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陶罐里剩下的麻黄,忽然站起身,对着洞壁,用手指蘸着药汤,写下几行字:
“麻黄发汗,可通天地阳气。
性烈如火,能破寒邪闭表。
为去寒第一药,用之当慎,中病即止。”
这便是他对麻黄的领悟:此草不仅能发汗,更能贯通天地间的阳气——天地阳气能驱散洪荒的严寒,人身阳气能驱散体内的寒邪,麻黄就像一把钥匙,能打开人身与天地阳气相通的大门,让阳气入体,寒邪自散。
巫祝凑过来,轻声念着这口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