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东南方向,那里被风雪模糊成一片白茫茫:“往东南走,翻过那道‘野狼坡’,有片沙岗子,背风向阳,雪下得薄。‘风可汗’就长在那,茎秆直挺挺的,叶片细得像针,深绿色,就算被雪埋了,也能戳出雪面,你一找就能找到。”
阿古拉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刚一动,就咳得更凶,眼前发黑。其其格按住他:“别急,等风小点儿再去。我给你煮碗热奶茶,先暖暖身子。”
她用铜壶煮了奶茶,加了点盐和黄油,逼着阿古拉喝下去。奶茶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可胸口的憋闷和咳嗽,一点没减轻。
等到傍晚,风势稍微小了点,阿古拉再也等不及了。他知道,再拖下去,自己真的要被这“风邪”拖垮了,羊群也没人管了。他裹上最厚的羊皮袄,戴上狐狸皮帽子,把脸埋在帽檐里,抓起一把蒙古刀(用来挖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南方向走。
雪深得没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像在泥里拔腿,费劲得很。狂风像野兽一样在耳边嘶吼,吹得他站立不稳,好几次都差点被刮倒。他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每咳一声,都觉得肺要被咳出来,只能走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用冻得发僵的手捶捶胸口。
“不能倒下……羊群还等着我……”阿古拉咬着牙,心里默念着其其格的话,朝着沙岗子的方向挪。他的眼前开始发黑,好几次把雪堆看成了沙岗子,扑过去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稍微高出地面的沙岗子——那里的雪果然薄了很多,风也被挡住了不少。
阿古拉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他在沙岗子上扒开积雪,果然!一簇簇深绿色的草,从雪地里戳出来,茎秆笔直,有半尺多高,一节一节的,像草原上勇士的脊梁;叶片细得像绣花针,边缘有点扎手,沾着雪粒,却依旧透着韧劲,一点都没有被冻蔫的样子。
“找到了……找到‘风可汗’了……”阿古拉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冻在脸上,像挂了串冰珠。他顾不上冷,也顾不上咳,用蒙古刀小心翼翼地在草周围挖起来。这草的根扎得很深,须根密密麻麻地扒着沙土,他费了好大劲,才连根拔起一把,根茎是黄棕色的,带着股淡淡的、却很特别的气味,有点辛辣,又有点像雨后草原的腥气,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他不敢多挖,怕伤了这草的根,只采了足够用的几把,用草绳捆好,揣在怀里——那里贴着胸口,能让草少受点冻。
往回走的时候,阿古拉觉得脚步轻快了些,也许是找到了药草的缘故,也许是心里的希望支撑着。他怀里的“风可汗”,像揣了个小暖炉,隐隐透着股生气,让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挺过去。
第三章:雪水煮青茎,汗透羊皮袄
阿古拉回到蒙古包时,已经快半夜了。
其其格一直守在他的蒙古包里,见他回来,赶紧扶他坐下,接过他怀里的“风可汗”,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对,就是它!这‘风可汗’,茎秆越直,气味越冲,药效就越好,你采的这几把,都是好样的!”
她没让阿古拉歇着,立刻动手处理药草。她把“风可汗”的根和须剪掉,只留茎秆和叶片,用雪水(草原上的雪干净,适合煮药)洗了洗,然后切成小段,放进铜壶里,加满雪水,架在火塘上煮。
铜壶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一股越来越浓的气味弥漫开来——那气味比刚才闻的更冲,辛辣中带着点苦味,像煮了辣椒的奶茶,呛得阿古拉直咳嗽,却奇异地觉得胸口的憋闷感松快了些。
“这味才对,”其其格看着铜壶里的水变成淡黄色,上面浮着一层细小的泡沫,满意地点点头,“‘风可汗’的劲儿都煮出来了,这是它在跟邪风打架呢。”
她把药汤倒进一个粗瓷碗里,晾到不烫嘴时,递给阿古拉:“快喝了,趁热喝,喝完盖上毡子,发点汗,把邪风从骨头缝里赶出来。记住,别出大汗,微微出汗就行,不然会伤了元气,像被狼咬了一口,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