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发出“噗嗤”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苦的气味——这是瘴气聚集的味道,闻着就让人胸口发闷。
走到一处拐弯,波董的裤腿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低头一看,是株缠绕在竹篱笆上的藤蔓。这藤茎青绿色,上面生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刺尖泛着银光,像巫医画符用的银笔;叶片呈掌状五裂,边缘的锯齿锋利如小刀,叶背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露珠,在透过树叶的阳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草……”波董心中一动,古歌里唱“刺如符篆,网如结界”,眼前这草的刺,排列得竟暗合苗家“驱邪咒”的纹路——三刺一组,像“拦”字的古体;五叶一圈,像“护”字的图腾。他伸手碰了碰那尖刺,刺尖轻轻扎了下指尖,渗出血珠,而那萦绕在周围的瘴气,竟像遇到了烈火的冰块,往后退了退。
波董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苦的药香钻进鼻腔,带着山林特有的清凉;他又舔了舔叶尖,先是涩得舌尖发麻,紧接着,一股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直抵小腹,让他因瘴气而发闷的胸口,顿时舒畅了许多。“这苦味能清热,涩味能收涩,凉意能祛暑湿……”波董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祖先说的‘拦路草’?”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这草的生长环境:它长在山路的拐弯处,藤蔓交织成一张天然的网,正好挡住了从山林飘来的瘴气。被藤蔓缠绕的地方,青苔都比别处少,泥土也更干爽——这草竟能“逼退”潮湿的瘴气!
波董采了一大把藤蔓,带回寨里,用陶罐加山泉水煎。叶片在沸水中翻滚,水色渐渐变成深绿色,一股浓重的苦味弥漫开来,像熬得极浓的苦丁茶,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清劲。他先给病情最重的岩勇舀了一碗,“喝下去,看看能不能逼走瘴气鬼。”
岩勇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药汤刚进喉咙,他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黄痰,紧接着,小腹里“咕噜”响了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半个时辰后,岩勇捂着肚子冲向茅厕,蹲了半晌,传出一声惊叹:“不疼了!尿出来了!像有股凉水顺着尿道走,把那团火浇灭了!”
波董跟着去看,只见岩勇排出的尿液,虽然还是黄的,却比之前清亮了许多,不再像血溪。“再喝两日,瘴气鬼就被赶跑了。”波董捻着银须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拦路草,果然是瘴气鬼的克星。
第三卷:刺网拦寨拒邪祟,三案初显护寨功
岩勇的好转,让嘎多寨的苗民们看到了希望。药王波董说:“这拦路草不仅能治病,还能拦邪——把它种在寨门和山路旁,形成刺网,瘴气鬼就进不来了。”全寨的人都动了起来,扛着锄头,跟着波董去后山挖拦路草,移栽到寨门两侧和进寨的必经之路。
移栽时,波董教大家念诵古谣:“刺草拦路,邪不近身;藤蔓成网,病气难侵;根扎土中,护住寨门;叶向天空,引来神灵。”念一句,栽一株,草叶上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张张微型的符咒,排列成守护寨门的阵。
没过几日,寨门两侧的拦路草就抽出了新绿,藤蔓沿着木栅栏攀爬,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刺网。奇怪的是,自从种了这草,傍晚时分,山林飘来的瘴气到了寨门就自动散开,像被无形的墙挡住了似的。
(一)接生婆卓玛的湿阻气淋
卓玛的小腹坠胀还没好,波董用拦路草的藤蔓配她自己采的车前草,“藤蔓像网,能把瘴气鬼缠住在里面;车前草像引水渠,能把它冲出去。”卓玛喝了三日,排出些淡黄色的浊物,“小腹里的湿茅草好像被冲干净了,尿也顺了,蹲茅厕不用再咬牙了。”她摸着拦路草的尖刺说:“这草比符咒管用,既能拦邪,又能治病。”
(二)小阿果的外感瘴气症
阿果的高烧退了些,但小便时还是哭,小鸡鸡依旧红肿。波董知道孩子是外感瘴气,单用拦路草不够,便加了些薄荷和金银花,“薄荷像扇小扇子,能把体表的瘴气扇走;金银花像小火钳,能夹出体内的热毒;拦路草负责清理膀胱里的邪祟。”
药汤熬好后,波董加了点蜂蜜,哄着阿果喝下去。孩子咂咂嘴,说“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