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雾海,雾中漂浮着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一个村民的梦境。
他们最先进入的是茂叔小孙子的梦境。那里是片永远不会下雨的草甸,蝴蝶停在永不凋谢的紫苏花上,小孙子笑着追赶一只发着光的萤火虫,而那萤火虫的尾部,竟拖着寒焰虫的浊气残影。
\"看,浊气在篡改梦境...\"青黛的声音变得空灵,她的身影开始透明,露出底下仙子的虚影,\"必须找到每个梦境的'心锚',那是村民们抵抗浊气的执念。\"
阿杏伸手触碰萤火虫,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孩子的心跳,忽然看见草甸边缘有棵歪斜的老梅树,树上挂着孩子去年冬天折的紫苏枝——那是他用来给爷爷治病的。
\"找到了!\"她摘下枯枝,树枝瞬间化作利剑,斩碎了萤火虫。浊气残影发出尖啸,孩子猛然惊醒,从气泡中坠落,消失在白雾深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她们穿梭于不同的梦境:在王婶的梦里,浊气化作已故丈夫的模样,诱她沉入永恒的温柔乡;在李大爷的梦里,浊气变成年轻时错过的药田,用遗憾织成陷阱。每一次,阿杏都凭借百草御魔经的指引找到心锚,而青黛则用残魂之力净化浊气,代价是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竟化作半透明的仙子形态,与阿杏的身体重叠。
三、灵脉相牵溯前尘
巳时三刻,当她们进入苍岩的梦境时,青黛的灵魄已濒临溃散。那是座云雾缭绕的仙宫,年轻的苍岩身着白衣,跪在神农氏面前,手中捧着破裂的药鼎。
\"弟子护鼎不力,愿受贬谪之刑。\"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悔恨,神农氏的虚影叹了口气,伸手抚过他的头顶:\"鼎之碎,非尔之过,乃天道轮回所需。待紫苏灵魄重聚之日,便是你归位之时。\"
画面跳转,苍岩以土地公的身份跪在香草坞的老梅树下,对着一颗紫苏种子喃喃自语:\"五百年了,你终究还是来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紫苏残魂...\"青黛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她的虚影与少年苍岩重叠,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阿杏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这才惊觉自己在流泪——那是青黛的记忆,也是她作为草木祭司的前世记忆。
\"阿杏,快看!\"青黛指向梦境深处,那里有座燃烧着的仙宫,一位身着紫裙的仙子正被雷火击中,灵魄碎裂成七片,其中一片落入苍岩掌心,化作种子。而仙子坠落的方向,正是香草坞的位置。
\"原来...我们早已相遇过...\"阿杏低语,握住青黛(此刻已分不清是青黛还是紫苏仙子)的手,感觉有无数光流在两人灵脉间穿梭,修补着破碎的魂体。五帝紫苏的藤蔓不知何时缠绕在她们腰间,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那是她们共同的灵脉之泪。
当她们终于从最后一个梦境中脱出时,清明的雨已经停了。香草坞的百姓们陆续醒来,茫然地看着彼此,仿佛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阿杏搀扶着青黛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发现后者的脸色已恢复红润,额间的裂痕化作了淡紫色的纹路,宛如一枚精致的花钿。
\"感觉如何?\"阿杏轻声问,注意到青黛发间的紫苏叶已变成金色,边缘泛着紫色光晕。
\"我...记起了很多事。\"青黛抚摸着胸前的伤口,那里如今嵌着一块淡紫色的水晶,正是修复后的根魂碎片,\"原来神农氏早有预言,唯有当草木祭司与紫苏灵魄在春分重聚,才能开启逆转浊气的契机。而你,阿杏,你是千年来第一个与草木灵脉完全共鸣的人。\"
此时,苍岩一瘸一拐地从山林中走出,腰间葫芦破了个大洞,却仍抱着九窍玲珑珠。他的左脸有道新鲜的伤痕,正是被秽浊藤划伤的,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回春井找到了!里面的水还带着神农氏的灵气,只是...\"
\"只是需要七魄归位才能使用。\"青黛接过话头,望向灵虚山的方向,那里的冻土已在她们离开后重新冰封,\"如今我已寻回根魂,接下来要在立夏前找到其余六片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