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岭西的阿公受了晨露风,腰僵得像冻住的竹枝……”少年的话音未落,竹篓里的艾草忽然滑出,叶片上的白绒在阳光里飞散,其中几缕竟落在医案的“寒瘀”二字上,像给墨字覆了层天然的药引。叶承天望着少年鞋底的红土与霜粒,忽然想起山民前日留下的脚印——同样的泥土,同样的霜痕,在青石板上踏出的,是草木与人间永不褪色的问诊路。
杜仲苗在晨风中轻轻颔首,叶片上的露珠终于坠落,在茱萸根部溅起的细响里,混着远处山溪的潺潺。叶承天拾起案头的狼毫,见笔尖还沾着未干的茱萸霜,忽然明白:这落在医案上的霜、融进药罐的露、长在山间的草木,原都是天地写在时光里的活字。当木门在秋阳中完全敞开,新的草药香与旧的墨韵在穿堂风里相遇,那些关于霜降、关于腰痛、关于草木护腰的故事,正随着少年的脚步,在药园的晨露里,在医馆的青石板上,在每味药材的生长与凋零间,续写着人与天地最本真的共振。
砚台里的残墨被晨露洇开,渐渐漫成茱萸果的五棱形状,而药园深处,杜仲苗的第一片新叶正舒展成腰椎的弧度——原来医者的笔从未真正搁下,它只是暂时停驻,等着下一滴露珠、下一味草药、下一个带着霜痕与希望的身影,来将这篇写在天地间的疗愈之书,继续温柔地,坚定地,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