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金边。
木门“吱呀”推开的刹那,槐花瓣与麦芒同时飘入门内——背着竹篓的少年阿林踏碎光斑而来,篓里新挖的白术沾着红壤,鲜嫩的桔梗在晨露里仰着紫蓝色的铃铛,更有几枝带根的云台麦冬用葛布裹着,须根间还缠着未褪的槐花露。“后山的丹参冒新芽了!”少年的草帽滑到鼻尖,露出晒成小麦色的额角,“和张大姐种下的丹参苗,刚好连成半道田埂的荫。”
药圃深处,野百合的露珠继续滚落,有的渗进麦冬根下的土缝,有的砸在青石板上溅成碎银,每声“滴答”都应和着远处梯田的水响。叶承天望着阿林竹篓里与泥土共生的草药,忽然看见时光在草木根系间静静流淌:三年前埋下的麦冬块根,今晨化作医案上的墨字;去年春分栽下的丹参,此刻正守护着农妇的田埂;而眼前的白术与桔梗,终将在秋日的晒匾上,成为某张药方里的点睛之笔。
阳光爬上匾额的“诚”字时,木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带进的是混着稻香的暖风——农妇挎着的竹篮里,新收的稻种与晒干的百合瓣挨挨挤挤,篮底还躺着几株带“心”形断面的麦冬。她草帽边缘的丹参花序开得正盛,暗紫的花瓣在光影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医案里未干的墨点,在立夏的日头下渐渐洇成天地与人的共同落款。
当又一滴露珠坠入麦冬根旁,青石板上的匾额影子恰好覆住药圃小径,将“大医精诚”四字刻进草木生长的轨迹。叶承天忽然明白,医者与天地的默契,从来都藏在这日复一日的“滴答”声里——是露珠对麦冬的私语,是草药对耕耘者的回赠,是时光在匾额影子里写下的,人与草木千年未改的共振。此刻的医馆木门永远敞开,迎接着带着晨露的草药、带着故事的病人,以及每个立夏都会重新生长的,关于治愈与共生的永恒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