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白玉广场上,云雾像流动的纱幔,缠绕着七十二根盘龙柱。
各宗门的修士按方位站定,衣袂翻飞间,灵力碰撞出细碎的火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
沈青芜牵着阿无站在角落,少年的小手被她攥得白,木牌在袖中微微烫——这里的魔气比云岚宗浓郁十倍,像细密的针,扎得人皮肤麻。
“肃静!”
昆仑墟主玄水道人声音如钟,回荡在广场上空。
他须皆白,道袍上绣着日月星辰,只是眉宇间的疲惫藏不住,“诸位既然肯来,便是认我昆仑墟还有几分薄面。
如今魔气肆虐,我等当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话音刚落,焚天宫的代表就冷笑一声。
那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修士,指尖戴着枚墨玉戒指,说话时总爱摩挲戒指上的蛇纹:“玄水道长说得轻巧,同心协力?谁不知道落霞谷覆灭前,沈长老还去‘拜访’过?”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瞬间刺中全场的敏感处。
几道怀疑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沈青芜,其中不乏落霞谷的幸存者,眼眶通红地瞪着她,仿佛她是罪魁祸。
阿无突然往前一步,小小的身子挡在沈青芜面前:“不准说姐姐坏话!”
他看不见那些目光,却能“摸”
到其中的恶意,像冰冷的石头砸过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也敢在昆仑墟放肆?”
焚天宫修士挑眉,墨玉戒指闪过一丝黑气。
沈青芜将阿无护在身后,指尖的生息之力悄然流转:“落霞谷遭难时,我正在云岚宗议事。
执法堂弟子可证,倒是焚天宫,为何偏偏在此时紧闭山门?”
“
我焚天宫是在清剿内奸,免得被魔气钻了空子。”
修士皮笑肉不笑,“不像某些人,放着好好的灵草不种,偏要掺和这些腌臜事——听说沈长老的生息之力,与魔气渊源不浅?”
这话戳中了最忌讳的地方。
修真界向来重出身,沈青芜虽出身云岚宗,却专精草木灵力,在那些主修剑修、丹道的大宗门眼里,终究是“旁门左道”
。
此刻被焚天宫拿出身说事,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
玄水道人皱了皱眉,抬手示意安静:“此时争论这些无益。
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依我看,不如各守山门,闭关锁门!”
一位矮胖修士瓮声瓮气地说,他是青木宗的宗主,宗门背靠十万大山,最擅长龟缩防守,“魔气再凶,也攻不破我青木宗的护山大阵!”
“放屁!”
玄铁峰长老气得抖,他腰间的重剑嗡嗡作响,“你守得住一时,守得住一世?等魔气把周边灵气吸干净,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广场上顿时吵成一团。
主张闭关的多是家底厚实的大宗门,觉得能凭阵法耗到魔气退去;支持主动出击的,多是像落霞谷那样的小宗门,家园已毁,退无可退。
沈青芜看着争执不休的人群,突然想起落霞谷主临死前传的最后一道讯息——“魔气畏生,聚灵可破”
。
“诸位请听我一言。”
她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草木灵力特有的清透,瞬间压过了嘈杂,“魔气虽凶,却畏惧生息之力。
我愿带领弟子,前往黑风谷净化魔气源头,只需各宗支援些聚灵阵盘。”
话音刚落,就有人嗤笑:“生息之力?那是什么旁门左道?沈长老莫不是被魔气迷了心窍?”
“就是,一个专精花草的女流之辈,也敢妄谈净化魔气?”
“听说她还带了个瞎子来,莫不是觉得这大会不够可笑?”
污言秽语像冰雹砸来,阿无突然挣脱沈青芜的手,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空洞的眼窝对着那些嘲讽的人,小脸上满是倔强:“我不是瞎子!
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你们身上的灵力在抖,